这事已过去两个多月了,想想还是把它写出来吧。
那天下午正上网,手机里跳进短信,且是连续几条的声音,忙打开来看。才看两句就猛然一惊,急忙看完,并还想看后面第二条,可空间有限,只能把以前保留的老信息删去几条,这样一下又跳进来第二条第三条,可信还没完。这是封很长的绝笔信。
她是我两年多前认识的网友,只是在网上通些信,聊的挺好,其他事了解甚少,只知道她已有不小成绩,工作很忙。一年前她与人发生商务纠纷,被牵连上刑案,情绪急剧下落,与我已好几个月没联系了,这次是法院作了于她不利的判决,最后的期望也落空,心情急转直下,情绪失控,来信向尚未见过面的我告别。
长长的十一条短信,我看一条删一条,再看下一条新跳进的,等全部看完,已过去了十几分钟,我只保留了第一条和最后一条。
我马上意识到我该做些什么,虽然一下子并不相信那么自信的她会做这种事,但还是要防万一,立即给她发短信,劝慰她别做傻事,连写连发了三条。返回信息说明信都已送达,可等了几分钟,没见回音。想想短信是单向的,没法与她直接说话交流,就拨她电话。电话是通了,但已呼叫转移至通信服务公司,那边一位男的问有什么留言吗?我就说了这事,想请他们告诉我她的其他联系电话,他看事情较大,又去叫来了负责人,我又重新复述一遍,那女的没全听完,就说这事他们没办法帮忙,不能告诉我客户的情况。我说那么请他们报一下警,因为他们在当地好办些。但她说他们不能报警,是我收到的短信,他们没法确认,所以叫我自己打110报警,并告诉了我那边的区号。我即拨了那边区号加110,却是一连声的短促“嘟嘟”声,是个空号。我有点发楞,难道这么拨号不对?110也会是空号?因为和她只是网上通信和短信联系,所以只知道她手机号,那就只能再给她发短信了。依然只收到“发送成功”的回复,而没有她的片言只语传过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我开始有点紧张了,不祥感也越来越强烈,虽没见过面,但人家信任着你,写来了这么封言辞颇感人的最后的信,你无论如何得尽力去挽救呀,那是鲜活的生命!我就打那里的114查询,简单说了此事询问当地的报警电话,对方告诉了我一个八位数号码。我即打过去,向接电话的又详说了事情经过,接电话的小姐又告诉我一个八位数的电话,叫我打到那里。我又拨那个电话,铃响没人接,三分钟内拨了三次,一直没人接,看表,已过了五点半,是下班了?我又重拨刚才的电话,那小姐告诉我不可能的,那是局领导值班电话,叫我再拨。我问她能不能帮忙解决,她说她那里只是询问处,没法处理这事。又给我出主意,叫我不要加区号,直接拨110,全国是共通的,上海接了是可以转移过去的。我就按她的说法,直接拨了110,自然是上海方面的接了,我再次详说了此事,只说得一半,接电话的小姐打断我,说这件事应该打到那里报警,这里没法转报警的,叫我打那里的110。我说了刚才的经过和那里110是空号的事,她回答说,那她也没办法,那里的事这里是没法接的,管不了的。
拿着听筒连续忙乎了二十分钟,竟什么结果也没有,我沉沉的一声叹息,一下子将自己埋入沙发中。刚才急于救人,一心扑在求救事上,此刻一停下,才发觉我们的求救求助机制远不像媒体上介绍的以及我们猜想的那么完善,报个警也那么难呵!这是我第一次有事找警察。
看着天已渐渐暗下来,又给她发短信,用我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词语,希望能唤起她刺激她对于世间的留恋,坚强些,多为孩子着想些,别一时失控啊。我一共发了七条短信,等天全黑时,我只能在心里为她默默祈祷,听天由命,希望她能坚持住挺过熬过这痛苦的一夜。那一晚,我一直记挂着这事。
第二天早晨醒来,七点打开手机,跳进来一条她发来的短信,虽只短短几个字,情绪也还是冤怨的,但这已足够了。我长长舒了口气,一看她发信的时间是早晨5点,也许真是思想激烈斗争着的一个晚上。
大多数人是不会有机会去拨打110或向某个国家机关求救的,我也同样,这次是亲身经历了体验了,结果感慨多多。既不能也不想指责埋怨,因为人家态度都很好,都尽力了,说的也都合情合理。看来还是体制和机制上存在些漏洞和疑问。
同时,也真心地劝天底下所有芸芸众生,都该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既然什么都看透了都不在乎了,那为什么就不能以什么都不在乎了的心境去平平静静过平常人的平凡生活呢?还是那句话:人之一生,既要对得起父母亲人,对得起朋友大众,也还要对得起自己。
生命于我们每个人都珍贵无比,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期限到了或来个天灾人祸,你想再耽留世间多看几眼蓝天白云都不可能。既然终要被天上地下呼唤了去的,那何必自己毁自己自己断送自己呢?天底下有那么多美景,一生都看不过来,就让自己美美地尽可能多看它几眼不好吗?(2006.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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