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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纯文学的写作者能否既牛逼又富裕

(2008-10-24 12:10:57)
标签:

纯文学

小说

阿乙

灰故事

文化

分类: 阅读

http://image.hexun.com/book/upload/2008/08/28/092255_15_f.jpg

 

一个纯文学的写作者能否既牛逼又富裕
  
/倍魄
  
  结识阿乙完全是从虚拟网络开始的。2002年初在天涯社区的体育聚焦,他那时应当还是南国小镇的一名警察,而北漂的我才谋得一家报纸的编辑工作。现在算来,我后来认识的N多媒体人都是在2000年前后通过中文BBS和社区用文字交流的网友,只是当年,我并不知道阿乙有如此执著的文学理想。
  
  后来做为编辑同行,我们一起踢球、喝酒、打麻将,从网友变成老友,却在不知何时开始发觉了一个不同的阿乙。首先注意的是他的体育专栏文字有了明显的变化,从草莽变得很文艺,后来,发现他在每次朋友聚会时都会捧一本书(通常是小说),最后,在几次单独的吃饭聊天时,话题几乎成了纯粹的文学自由谈,而我开始成了一个耐心而入迷的倾听者。
  
  我不算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所以,阿乙在小说方面惊人的阅读量对我构成一种无形的压迫。但我相信自己对文字有一些基本的辩别能力。阿乙的文字成长是惊人的,我猜想他也许一度被自己突然显现的文学才能和热情惊讶过。天才是不应当被埋没的。我相信阿乙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欣喜地确认了阿乙惊人的文字天赋。
  
  是的。阿乙小说文字的洗练和驾驭能力,足以在现今的汉语写作者中进入佼佼者的行列,而且,与那些靠情感回忆和故事推动,一开始就以长篇小说示人的作者不同,阿乙是从对小说技巧要求更高的短篇开始他的文学写作的。有了这部叫做《灰故事》的短篇小说集摆在这里,我认为,阿乙身为一名作家,他的文字才能和小说技巧都已经不是障碍,所以,我更关心和更希望看到的是阿乙的上升空间在哪里。
  
一、为什么“新生代”作家无法翻越青春记忆的藩篱?
  
  郭敬明和韩寒就不必多提了,他们都拥有众多的粉丝,但始终不是认真并且真诚写作者。如果将他们当作未来中国文学成长的标尺,那中国人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但另一方面,从互联网时代以来成名或成过名的汉语作家,都无一例外地止步于“青春记忆”写作,石康、冯唐、慕容雪村等等,莫不如此:把自己的青春素材交待完毕后,就基本上归于沉寂了。
  
  这是此类作家世界宽度的限量。在这一点上,余华、莫言、格非等所代表的一代作家所达到的高度,好比高悬的一级石阶,还没有“新生代”作家站上这个高度。
  
  除了余华新近写出了《兄弟》,那些站上高阶的作家似乎已经终结了他们的创作生命,而《兄弟》(下集)则证明余华已不能十分成功地理解和叙述当下的中国社会。于是,在中国文学领地里,有这样一片巨大的空白:还没有哪一个作家有能力对这个激变的(甚至是畸变的)社会作出引人入胜的、令人赞叹的描摹。
  
  当下的中国社会并不缺少活生生的创作素材,我们需要的是超越个人青春记忆,也同时超越私情感与私情绪的伟大的写作者,他有能力把握那些与他处于不同阶层的人物,并能够体察和感知到他们的爱欲、贪娈、恐惧或者撕裂。中国人需要一颗巨大而跳动的文学心脏——里面装着深邃的思想和一个民族的痛苦与良知。
  
  阿乙的第一部作品集并不例外地装满了他本人的个人记忆。所幸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并不打算向读者贩卖“青春荷尔蒙”——无论是以残酷的名义、玩世的态度或者煽情的套路,青春期写作都是一条最便捷的策略,而阿乙选择了一扇窄门,一旦穿越之后,就将会别有洞天。
  
二、拿什么制造小说阅读的快感?仅靠逼真的灰暗就可以吗?
  
  阿乙一直在思考和焦虑于生命与死亡的终极问题,他是一个以积极的态度投入到写作当中的悲观论者。他坦承加缪、卡夫卡和昆德拉对他的影响,写作对于他更多意味着对生命的关照和呈现。
  
  在中国作家中,余华是最被阿乙高度认可的。阿乙跟我谈起过,他觉得余华有时过于迷恋于自己的叙事,这妨碍了一个作家在创作中的真诚与忠实。很显然,阿乙把小说创作看作对生命和人性的探究与追问。
  
  但我愿意跟阿乙讨论的是,首先,在文学史上,加缪只有一个,它不需要一个“中国加缪”。换句话说,如果阿乙有更高的文学抱负,重复别人的思考既使无可避免,但在创作上总要寻求自己的独特性。在这个意义上,阿乙所关注的命题、阿乙笔下的人物并没有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灰故事”所带来的灰暗感,既不能撼动日渐麻木的世道人心,也不能为关于生命的哲学式关切提供更深刻的注解。
  
  其次,是关于“迷恋”。阿乙对人性总是过于清醒,这种清醒跟随着表现在他的小说叙事当中。他假定(或者认为)人的所有行为都是由两样东西决定的:理智和欲望。理智导致中性的选择和负性的阴谋;欲望催使中性的本能和负性的疯狂。在所有“灰故事”当中都没有英雄。但这并不诚实。
  
  比如在《1988年和一辆雄狮摩托》中,12岁男孩“我”对那辆雄狮摩托和它的主人的女友“美丽”都深怀着一种少年时期的迷恋,但这种迷恋脆弱并且短暂,甚至,阿乙在小说结尾揭露了被岁月埋藏的恶毒的报复。
  
  拒绝“光明的尾巴”是正当的,但让人性彻底灰暗下来,就陷入另一个极端的面具化。如果相信人性的复杂程度,就应当正视这个事实:人会因迷恋而忘我,因忘我而执著,因执著而牺牲,因牺牲而生发出人性的亮色。
  
  所以,统统滤除人性的亮色,就难以让读者心悦诚服,而总让人感觉到在纸背的后面,作者在铁面地劝说读者:世界是我说的这个样子,而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但是,越来越对自己的判断力拥有自信的读者是不那么容易被劝服的——要么提供足够的他所认可和熟悉的东西,要么展示出令其震惊的情感、意志与想象力。
  
  总之,阅读的快感需要强刺激,这种刺激的需求构成了喜剧和悲剧的两极。阿乙在《极端年月》中,着力刻画了“情人节爆炸案”中血腥的死亡场面,但与此对照的是人物内心的相对封闭和麻木——就连爆炸的制造者也显出一种无所谓式的绝望。
  
  一种不得伸张的阅读情绪令内心始终无法体验快感。
  
三、“纯文学”是文学的天使,还是市场失败的借口?
  
  互联网已经向社会全面渗透很多年了,人们已经不大提“网络文学”这个概念了。阿乙在成为文字工作者(纸媒编辑)之前就是一名非著名网友,如果没有互联网,如果没有开通牛博,如果不是得到罗永浩的激赏和帮助,阿乙的“网络文学”就不会变成上海三联出版的“铅字文学”。
  
  在基本弃用“网络文学”概念的时候,所谓“纯文学”的说法却并没有失效,它至多是被人遗忘。就好比人们用“文艺片”来标指那些并非按“商业类型片”的流程所创制出的电影,“纯文学”的潜台词就是一种不迎合大众趣味的清高和商业上的清贫。
  
  用清高和清贫做为标准,阿乙肯定是在从事纯文学。但如果艰守纯文学就意味着君子固穷和自命清高,则“纯文学”就是一个有害的概念。
  
  在这个日益商业化的社会,你不用疑问作家会不会被商业诱惑,那是百分之百确定的。重要的是,一个作家应当既遵从自己内心的创作逻辑,又要接受和承认市场价值的合理性。它的核心就是:一个作家有必要充分理解商业社会。
  
  现在的问题是,有多少中国作家懂得起码的经济原理,知道公司政治的隐规则和证券期货交易的黑幕?又有多少中国作家能深入城乡接合部的“窝棚”里,了解那些在城市化的边缘和底层艰难而顽强生存的同胞的喜怒哀乐?
  
  现代社会已经高度分化和复杂,有着写作天赋的作家们通常被分置在社会经济运转的主流程之外,换句话说,大多数作家处在现代社会的边缘。如果说上个世纪的70和80年代,作家还是中国社会的精英和偶像,到了快步奔向现代化和全球化的21世纪,中国的社会精英已经是企业家、金融家、政府高官和经济智囊。在这样的情况下,文学是否还肩负神圣的使命?或者,我们是否还可以期望一个新的“托尔斯泰”?
  
  用一个阿乙我们都熟悉的比喻:在马拉多纳之后,所有被寄予厚望的“球王接班人”都最终成为令人失望的“水货”。不是人们不期待球王,而是人们越来越怀疑,足球技术和战术的现代发展已经让球王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不是人们不需要牛逼,而是你能不能如此地牛逼。
  
  所以,所谓“纯文学”的末路是不存在的,只是那是一种高度的挑战。如果只把作家看成一份职业或者一门手艺,那我同意作家应当有更多生存空间(在这点上,农民工也该享有同样的权利)。
  
  所以,“纯文学”也应当去神圣化,它只是作家的一个自愿选择。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牛逼,关键在于你是不是那个牛逼的人。
  
  阿乙已经拥有了充足的天赋和显著的不同,但愿在十年之内,他能够成为汉语写作中最为牛逼的人物之一。借用他的《极端年月》里的最后一句话,关键是要写下来,写下来,牛逼滚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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