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文学随笔 |
M是我的死党,曾经的死党。那天他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老久都没聚了,聚聚吧。我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大概永远都会记得。在我和M大学毕业后,每年给他过生日,一度是一个固定不变的习惯。但M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我认为这是很多对死党里的固定模式。我是巨蟹座的,有母性的光辉。M是什么座的?像那个儿童笑话,嘿嘿,他是肉做的。
我和M都曾经被自己的女朋嘲笑过,是不是同性恋。有一次,那是在大学毕业后不久,在M的家里,我们租了很多像《本能》和《月亮轩》那样的情色片录像带。M躺在床上说,我们试过了很多,还没试过同性恋。我吃惊于M的那句话并不像是玩笑,在那天的诡异气氛下,我感到了一种邪恶的诱惑。
我到了钱柜的时候,M和几个朋友已经在拉开喉咙歇斯底里了。我把蛋糕放在台子上,心想过了三张的人偶尔装装嫩,是可以理解的。我翻了翻已点歌曲,无非是《光辉岁月》《挪威的森林》那类歌曲。在沙发的远端,一个穿着红色羊绒衫的女孩在灯光悠暗的房间里,也眼光贼亮。M永远也改不掉对丰胸女子的癖好。
当然要点郑钧的歌。每一次郑钧出新专辑,M都会打电话给我,听听我对新歌的意见。在秦皇岛的时候,我和M跟一拨技术工人安装电器设备。那时,M刚学会开车,而我第一次摸车,差点把红叶面包车开到土沟上翻车。在红叶车上,放着成堆的零部件、电锤、万用表和我们,破车的轰鸣声中,磁带里郑钧的《极乐世界》总是被放到最大声,在秦皇岛不怎么平坦的路面上,十分张扬地驶过。那时,没有KTV包房,郑钧替我们在面包车里嚎叫。
但我们不会点那首《极乐世界》,因为那会碰到我们的伤心深处。M会点一些他自己并不很喜欢的歌,比如陈升的《北京一夜》,他愿意在一种疏离感中体会,有时残酷就是酷。当M一人包办男女声时,屋里的其它人有的抽烟,有的碰杯喝酒。我不认识他们,只能跟那个眼光贼亮的女孩玩起了色子。在我赢了她几瓶啤酒之后,女孩似乎很熟地靠近,用网站娱乐频道的术语,叫做胸袭过来。
轮到我唱《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M说,《灰姑娘》和《回到拉萨》一样都是垃圾,但《灰姑娘》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样都能唱到下个世纪,就是因为《灰姑娘》太垃圾了,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太牛逼了,因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里面有瓦族姑娘。
“我曾经以为生命还很漫长,也曾经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如果我哭了,也许是我老了。”
也许是我唱得太牛逼了,上学时,我就比M唱得牛逼。M靠在沙发背上流起了眼泪。眼睛贼亮的女孩赶紧靠了过去。M没好气地说,你他妈真扫兴,没看我正感动着呢。女孩一脸委屈,不知所措。
后来,我和M都喝多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怀里正搂着M,躺在一张双人床上。我推开像猪一样鼾声大作的M,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女人的房间。眼睛贼亮的女孩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M的生日蛋糕放在梳妆台上还没有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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