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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小说】《香帅传奇》(第七部4)

(2012-06-30 16:03:05)
标签:

香帅传奇

楚留香

郑少秋

杨丽菁

武侠

电视小说

娱乐

杂谈

分类: 电视小说

楚留香正在追查欲取自己鲜血之人,那么此时此刻他的两位兄弟却在哪里呢?

想那和高亚男合开了镖局的姬冰雁如今可是忙得不亦乐乎,接接镖,压压镖,天南地北的到处跑。这天完成了一笔买卖,高亚男也正好接了趟镖出发在外,姬冰雁窝在巾帼镖局里面,准备偷得半日清闲,却不料突然被门外的一阵喧闹声惊扰了。

挑帘而出,他嘴里嚷问着:“哎呀!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入眼处,一个男人满脸的苍白,一身的虚弱,正被人搀扶进来。

姬冰雁见了,有些发愣,面前之人不正是刚刚才和高亚男外出走镖的副镖头徐武么?

正欲发问,手下人倒先开了口:“镖主,高总镖头押运的红货在五虎岭出事了!”

姬冰雁不禁“哦”了声,眉头皱起,道:“高亚男人称‘清风女剑客’,在江湖上鲜有对手,怎么会栽在小毛贼手上?”

“唉……”受伤的徐武灰头土脸地叹着气,“这要怪胡少强那个家伙!”

——

那日,高亚男带着两位副镖头,徐武及胡少强,及数名镖徒经过五虎岭。此五虎岭是南北通行的必经之路,山道两侧巨石耸立,树林密布在山腰,接近大路的山头上的树因为人为砍伐,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山石,萧条得很。正值初秋时节,头顶阳光虽足,却无法驱赶丝丝凉意。高亚男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推着镖车的众人。纵然放眼望去,也瞧不见任何村落人家。前连天,后连地,风卷了尘土,夹着初意,扑打着众人的脸庞。运镖期间之辛苦,恐是非走镖之人无法体会的。

高亚男一身粗布的短衣打扮,手里提着自己惯用的双刀,本是清秀的脸上如今布满了些许的风霜。这是怎样一位奇女子,为情竟然做到如此地步?走镖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道过一句苦,却常常会在喝酒的时候出了神儿,呆望着酒杯一望就是好久。随行的人都是大老粗,自是无法理解这个男人般的女人,关心之余,也只有以酒对酒了。

天地相连,沙土飞转,绕过一个弯路,远远的瞧见了一个茶棚。

本来不觉辛苦,却在见到可以休息喝口水的地方,疲倦感立时袭来,副镖头徐武一指茶棚,提议道:“总镖头,赶了半天的路,大家都累了,前面有个茶棚,我们休息一会?”

高亚男摸了把脸上的汗,扭头看了看挂着期待表情的众兄弟,点了点头,“也好。”

“停!”徐武朝自家兄弟挥了挥手,喊道:“大家把镖车停在旁边,到那边休息一下!快点!快点啊!”

镖车被推到了茶棚的旁边,高亚男放心不下,走在最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两位副镖头则一前一后地走进茶棚。

“各位客官,请坐请坐!!”茶棚老板见有客人上门,笑脸相迎。

“今天要多喝两杯!”

胡少强朝徐武笑了笑,双手夸张地环在胸前,叹道:“这什么鬼天气啊!刚刚立秋就好像冷起来了!”

徐武答道:“这叫做‘早立秋凉飕飕,晚立秋热死牛’!你别看这几天天气特别凉,再过几天还会热的!”

高亚男将一切都安排好后,走到两人身边,见他们正聊得火热,“徐武,你们在聊些什么?”

两人急忙起了身,一边请高亚男坐下,一边答着:“没什么,请……”

徐武给三人倒上热茶,茶棚老板也端了小菜过来。

胡少强撮撮手,道:“这几天有点冷,如果有酒喝,暖暖身子就好了!”

旁边忙活着的茶棚老板耳尖得很,听到有人想买酒立刻凑到近前,推荐道:“客官!我们这边有酒,要不要来一点?”

“有酒?”徐武追问了一句,在得到茶棚老板的确定后,旁边的胡少强可忍不住了,一挥手,“来一壶!”

“对!对!对!来一壶!”徐武也跟着嚷。

“哎!等等!”高亚男急忙开了口,瞥了下茶棚老板,朝两位副镖头打了个眼色,“小心有诈。”

“不会吧!”胡少强一脸的不以为然。

徐武倒颇为谨慎,见总镖头反对,忙道:“老弟,总镖头说的没错!”

胡少强仔细想想,点了点头。

“哎,伙计,酒我们不要了,你去忙你的!”徐武朝茶棚老板挥挥手,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

身边的胡少强露出一脸的无奈,见状只能闷头不响地灌茶水。

茶棚老板的神色一黯,转身准备进屋,突地被另外一桌的镖徒扯住了。

“哎!老板!给我们三碗白酒!快点!”

“三碗白酒?!好!马上来!马上来!”茶棚老板一时间眉开眼笑,似是做了多大的买卖般,般殷勤地端了三壶酒上桌,“请喝!请喝!来!来!”

几位镖徒可不管总镖头用意不同意,自顾自地大口喝着,茶棚老板还在一旁不停地鼓吹道:“这个是好酒啊!喝啊!喝啊!”

高亚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寻思着只要自己和另外两位副镖头没事就可以了,其他兄弟也够辛苦的了,喝就喝点儿吧。

但是徐胡两人可不这么想,特别是胡少强,满眼的羡慕,吞了吞口水,这才对高亚男道:“你看,他们喝了也没事啊!就让我们喝一碗吧!喝一碗就好!”

高亚男面露为难之色,走镖之人最忌讳贪杯、夜路、密林,丢了镖就如同丢了性命一般,那是丝毫疏忽不得的。犹豫间,她瞧见胡少强迫切恳求的模样,不觉有些心软。轻叹了口气,道:“好吧,就只能喝一碗!可别误事了!”

“是!是!”徐胡两人应声不迭,恶狼似地回头唤茶棚老板,“老板!来一壶酒!来一壶!”

“好!好!酒来啦!”茶棚老板更是喜上眉梢,小跑着捧上一壶酒,给徐胡两人倒满,刚要为高亚男斟酒,却被对方用手挡住了。

“哎!我不喝!”

“哦?好!好!”茶棚老板稍微一楞,也不多让,朝他们抱拳,“你们慢喝啊!”言罢转身又小跑着跑开了。

高亚男有些疑惑地望着茶棚老板的背影,心中顿感不妥,但是具体不妥在哪里,自己也说不上来。正想着,旁边的胡少强开口劝道:“总镖头,喝一碗嘛!可以暖暖身的!”

摇摇头,高亚男道:“你们喝吧!赶快喝,喝完好赶路!”

“好好!”胡少强好不容易等来了一杯酒,怎会迟疑,一仰脖,咕嘟咕嘟几口,酒便下了肚。

徐武有些好笑地望着身边的兄弟,端起杯来只喝了浅浅一口。

 

本是休息之地,警备最为松懈之时,突地生了变故。众人的杯中茶还未凉透,山头处突然泛起一阵尘土,脚步声起,伴随着“哈哈哈哈”的狂笑。高亚男凛然,抬头望去。只见山头上赫然出现了一群手持利刃之人,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嘴大腰圆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长柄钢刀,钢刀上面盘着一条龙,看起来颇为威风,可惜模样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守住镖车。”高亚男动也没动,只紧了紧手中的双刀,微微侧头吩咐手下兄弟做好应战准备。

“是!”徐胡两人急忙起身,与其他人一起将镖车护在中央。

膘形大汉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地冲下山坡,迫近高亚男等人。待到靠近,方才看得清楚,那男人的脸如同大饼一般,又圆又扁,反倒生了一对亮晶晶的小眼睛,在眼眶里溜溜转着。见到高亚男,男人眼睛顿是一亮,随即色眯眯的眼神开始上下打量着仍旧稳坐如山的高亚男。

高亚男一脸的冷竣,心中暗叫不妙,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走镖走得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山没走过。她知道,山有山规,路有路规,河有河规,不必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很多时候,都可以坐下来谈。谈什么?谈谈交情,谈谈朋友,谈谈交易。打?那是放在最后面的。她就这样沉默着,等着对方开口。

但是来者似乎丝毫不懂江湖规矩,恶狠狠地一指高亚男,“小娘们!你今天喝不喝你都走不了了!”

高亚男缓身而起,瞧见刚刚还端茶倒水的茶棚老板如今正笑吟吟地走到那男人身边,她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不错!哈哈!”茶棚老板摸着胡子,大笑起来,满脸的得意,“他就是我们五虎岭的大王,包山熊!而区区我呢,正是他们的军师,殷子春!”

“哈哈!乖乖投降吧!否则,我就……”包山熊抖了抖手中钢刀,不言而喻。

“哼!你别痴心妄想了!”胡少强自是不肯束手就擒,一拍胸口,喝道:“我们!啊!!”话未说完,他已经双手抱头,痛苦异常,似是头就要裂开般疼痛起来,“你酒里面放了什么?”

“蒙汗药!哈哈!!”殷子春阴森森地笑着。

蒙汗药乃最强的麻醉药,混入酒中,真可谓“珠联璧合”,麻醉效果更佳,药力见效极快,饮了必倒。

望着兄弟一个个地倒下,高亚男只觉得怒气狂涌,夹杂着些许傲气,瞪视着面前一干人等,喝道:“你们好卑鄙!”

“卑鄙?!哼!”包山熊轻蔑地瞥了瞥嘴,“小姑娘!你只要赢得了我手中这把刀,我就无条件放你过去!”

“这话可是你说的!”

“哈哈!”包山熊露出满口黄牙,戏谑地嚷道:“快来吧!”

高亚男保持着冷静,更是知道此战不仅关系着自己的性命,关系着兄弟们的性命,更关系着以名誉相保的那些镖货。命可丢,镖货不能丢!她绕着包山熊打着圈儿,思量着对策,却见对方人马无不束手一旁,似是胸有成竹,丝毫不担心。她心中大奇,却也无暇考虑过多。见对方始终一副高傲的姿态,她忍了几忍,终是拔刀在手,扑向包山熊,志在争取主动,为自己寻得半份良机。

这个包山熊倒也有几下子,长刀硬磕高亚男的双刀,然后引刀横扫,被对方轻巧地躲过去之后,反刀而上,扫向高亚男的面门。高亚男侧腾闪过,后跃几步,重新拉开架势,喘息间,狂扑上前。怎知那包山熊却退后几步,刀锋遥指高亚男,见对方靠近,右手翻转刀柄处,只听“嘎巴”一声,刀柄竟被转动了。高亚男收不住急冲的步伐,面门正对着刀锋而去,却被一股劲力反推了回来。烟起,将她的头颈笼在其中,她赫然止步,只觉得眼前发花,身体摇摇欲坠,当下心中大叫不好!

包山熊也不靠近,只肆虐地大笑起来,“哈哈!你已经中了本大王的迷魂散,马上,就要做我的压寨夫人啦!哈哈!!”

“你!!”高亚男摇晃着挥刀一指包山熊,勉强挣扎了几秒,难以抗拒药效之强劲,瞬间人已瘫软在地,不醒人世。

众山贼无不猥琐地“哈哈”大笑。

包山熊望了眼倒了一地的人,命令道:“带上我未来的压寨夫人,还有货物,上山!其他人,丢在这里喂狼吧!!!走!”

——

徐武详细地讲述完过程,仍旧心有余悸地说道:“由于当时我喝的比较少,所以并没有晕死,虽然有意识但却无法开口无法动弹!待我可以行动之时,他们已经抬了总镖头上了山,货物也被带走了。兄弟们仍旧昏迷不醒,我只得先行回来求援。”

姬冰雁朝旁边立着的兄弟点点头,“你们赶紧去接人!”言罢才望向徐武,“原来你们不是失手,是着了人家道儿了!”

“镖主!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另外一个人急忙问道。

姬冰雁冷着脸,沉声道:“咱们要夺镖救人!”

“是!”手下应声答道。

“好了,徐武你先去休息吧!”

待众人离开,姬冰雁起了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对策。高亚男在对方手上,既然对方欲将其扣为压寨夫人,一时半晌想是不会加害于她,但是……他有些不安地拧起眉头,那高亚男行事一向冲动,又对老酒鬼情有独钟,怎会忍得了如此委屈,怕时间久了,终会出事。当下,他越想越心惊,手下虽有人手,却都是半吊子,丝毫派不上用场,那么如今该去哪里找救兵呢?哎……他突然笑了起来。即是高亚男的事,那么自然得去找他帮忙喽!

 

洛阳,某家酒馆。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门帘一挑,一个蓝布衣裳的粗壮男人在店老板的引领下大步而入,捡了一处人少的桌台,大刀阔斧地坐了下去。

“客官你要点什么?”

男人粗声粗气地答道:“一坛女儿红,两碟小菜!”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酒鬼胡铁花。

“是!”老板连声应着,转身便要去准备。

突然旁边屏风后面传出一把好听浑厚的男声,“那个人身上没钱,别把酒卖给他。”

“谁说的!”胡铁花大眼一瞪。

“我!”

胡铁花嘴一瞥,“腾”地起了身,把老板吓了一跳。他走到声音的发源地,帘子一掀,立刻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脸,眉一挑,他乐了,“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臭虫啊!哎!你在这干什么?”

“我要去沧州。”

胡铁花疑惑地坐了下来,“到沧州干什么?”

“我去沧州参加田掌门的金盆洗手,顺便去查访凶手。”

“我有空哎!我跟你一块去!”胡铁花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忙拍拍胸口。

“好。”楚留香笑笑,起身便要走。

“哎哎哎!别急嘛!”胡铁花瞥了眼桌上的小菜,“酒菜还没吃完呢,我们吃完再走嘛!”

“哈!好吧。”楚留香悠然坐下,举杯和胡铁花轻轻一碰,对饮而下。

原来,楚留香和无极几人在吃了早饭后,便出发一路进了洛阳城。见已近午时,几人在这家酒馆里吃了些东西。随后无极扯了秋心去置办些物件,阿布则嚷着跟了去,大家约好稍后在城内驿站门口碰面,便分散了。楚留香一人在酒馆里正好将此次行程想了个大概,偏巧就遇见了寻酒的胡铁花。

刚刚两杯酒下肚,就有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左右环顾,在见到胡铁花时眼睛亮了,走到近前一抱拳,道:“哎!胡大侠,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什么事啊!”胡铁花正举杯斟酒,闻言颇有些不耐烦的应着。

“我们老板请你回去啊!”

“请我回去?!我要喝酒哦!”胡铁花一板正经地一指酒杯,似乎当下喝酒才是天底下头等大事,随即一仰脖将酒灌下肚。

来者正是奉了姬冰雁的命令,到处寻找胡铁花的镖局中人,见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急忙嚷道:“别喝了!总镖头被人家给绑架啦!”

“啊?!”胡铁花大力地扭过头,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没到半秒,突然狂笑不止,朝楚留香挤挤眼睛,“啊!!有人会绑架她?!哈哈!!”

楚留香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劝道:“你还笑?快去救高亚男,我在沧州等你吧!”

胡铁花瞥了瞥嘴,“好吧!”他应着,杯起酒空,起了身,朝来者挥挥手,“走!”

楚留香意味深长地望着胡铁花的背影,微一摇头,留下酒钱,转身而去。

 

回头再表一表被包山熊以阴招制服的高亚男,此时的她正双手双脚被缚,横放在床塌上动弹不得,只眼睑在微微抖动着,似是马上便要转醒。

门“吱嘎”一声被人拉了开来,包山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见被抓女子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张横肉圆脸上顿时笑成了几条褶。他蹑手蹑脚地靠到床边,鼻子使劲地嗅着,“又白又嫩!”一边嘟囔,一边从高亚男的头顶一路闻到腰间,“好香哦……”他如同一只扑进蜜里的蜜蜂般口水直流,只差没立刻霸王硬上弓。偏在此时,高亚男的眼睛“腾”地睁开了,想是包山熊太过靠近,引得她终是骤然转醒,药效全无。

赫然醒来,高亚男本还有些恍惚,却在睁眼的瞬间看到有一个大头正在自己的身边闻来闻去,立刻被吓得魂飞破散,一股难以言语的厌恶感从心底冒出。本能之下,她双膝迅速收紧,想护住自己的身体,却正不偏不倚地撞飞了色相横流的包山熊。

没有任何防备的包山熊被突出其来的撞击弄得晕头转向,未等他有任何反应,一把凌厉粗厚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喂!你这个死胖子,你要干什么!!”

“哎!!”包山熊捂着吃痛的下巴,愣了愣才回喊道:“你已经是我的压寨夫人了!还凶什么劲儿嘛!”

“你说什么你啊!”高亚男火头正盛,一听这话哪还压抑得住,顾不得双脚被缚,飞身一脚,包山熊立时旋转着飞离了丈许。

这个包山熊果然是很“熊”,想是平时就仗着自己的军师出出用蒙汗药的主意,打劫些不入流的角色混口饭吃,如今真遇到发了疯如同母老虎似的高亚男,便同一只狗熊没半点分别了。他哪里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其脾气暴戾得更胜男人,世界上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温顺得像猫,其他人遇见她躲还来不及,哪会自动送上门来招惹她。名满天下的“香帅”楚留香也是惧她几分的,而大名鼎鼎的“花蝴蝶”胡铁花对她自是更大感头痛了。

被踹了一脚的包山熊,身不由己地转了数圈,肚子上火辣辣地疼,顿感呼吸困难,踉跄着“桄榔”一声撞上了房门,把正推门而入的人吓了一跳。

“哎!大王!!”来人急忙探手扶住包山熊。

包山熊一见来者,一双眉毛立刻委屈地拧在了一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向高亚男,“她……她踢我!!!”

来者并未别人,正是那个以蒙汗药的卑劣手段劫得货物的军师殷子春,见自家主子受到如此待遇,他不禁火冲脑门,“什么?!”惊呼过后,一指稳坐床边的高亚男,“哎呀呀呀!!臭娘们!!你竟敢踢我们大王啊!你不要命啦!!”怎知他叫了半天,面前的女人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模样,他气得狠狠跺了几下脚,一挥手喝道:“来呀!把她架起来!”

“是!!”两名喽罗应声上前。

“哎!等一下!”高亚男一声大喝,“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军师满眼的猥琐,朝身边的小喽罗挤挤眼,惹来众人会心大笑,“她不知道我们要她干嘛?哈哈!”瞪了一眼冰块脸似的高亚男,他这才道:“告诉你!我们大王要霸王硬上弓!”

此言一出,高亚男“倏”地从头冷到脚。她是凶悍,是暴戾,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失去贞洁这件事足够令她谈之色变。“你!”她不自觉地往床里缩了一缩,终是硬了语气,威胁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敢乱来的话……我就……”她吞了吞唾沫,“我就咬舌自尽!!”

殷子春不以为然地掀掀眉毛,正欲招呼手下去架了高亚男,却突然被包山熊推到了一旁。乍愣之下,抬眼望去,高亚男似是不动声色,自家大王却惊慌异常地嚷着:“等一下!!等一下!!这使不得!使不得!!”

众人皆愣,大眼瞪小眼,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高亚男一见有机可乘,再度飞起一脚,直踹在包山熊的膝盖处,“使不得啊!还不快点叫他们退下!!”一副女霸王的架势。

包山熊衰猫一样“唉呦”了声,却没有对高亚男动怒,反到一挥手将手下的几个人推得踉跄了几下,“哎呀!!!退!!退下!!!退下!!!”

殷子春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呆头鸟似地望着大王。这……这是怎么回事??山寨易主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儿来,“大王,这娘们这么凶,干脆把她宰了算了!!”

“这!!这!!”包山熊大手一甩,竟劈头盖脸地给了殷子春一个耳光,“你懂个什么鸟啊!”

众人彻底蒙了,连当事人高亚男也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疑惑的表情。这戏,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怎知,在众人皆愣的当下,包山熊却突然露出猥琐的笑意,瞟了眼高亚男,吞吞口水道:“这性子越烈的马,骑起来越过瘾啊!”他探手拍了拍雕像般的殷子春,“殷师爷,你给我搞定!”

殷子春的下巴直接掉了下来,“哎!!!!大王!大王!!”

包山熊头也不回,径直出门去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被委以“重任”的殷子春指指包山熊消失了背影,又回头瞄了瞄冷若冰霜的高亚男,本就似风干了的脸立刻皱得如同千万沙丘了。

一干喽罗则目瞪口呆地矗在原地,只懂得朝镇定自若的高亚男瞪着眼睛,。

“看什么看!!”高亚男厉声吼着。

众人混身一抖,无语问苍天。今天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啊,这到底是惹了哪路毛神???

 

山上的高亚男不费摧灰之力便把山贼震得一愣一愣的,山下被扰了酒兴的胡铁花则苦着一张脸被引入巾帼镖局。见到胡铁花出现,等了半天的姬冰雁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也不顾对方满脸的郁闷烦躁,劈头盖脸地将事情经过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胡铁花自是丝毫不为高亚男担心,身一扭坐了下去,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打个痛快,然后赶紧赶去沧州去找老臭虫。在他眼里,老臭虫那里才有吸引人的东西,因为凡是老臭虫插上一脚的事,总是充满了乐趣。山上的那群小毛贼就像涩口的劣酒,他半点兴趣也提不起。

镖局的几个副镖师都聚集在屋内,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夺镖救人”大计,胡铁花听了几句,终是忍无可忍地嚷道:“我看咱们就别研究了!干脆杀上五虎岭,把那姓包的给抓出来!大卸八块!为地方除害!”

“我不赞成!”胡少强立刻开口反驳。

胡铁花大眼一瞪,“你要怕死的话就不要去啊!没有人勉强你耶!”

胡少强黑脸乍红,“哼”了声,扭头不语。

徐五见自家兄弟被人小瞧,立刻起身而立,朝胡铁花一抱拳,道:“别误会!我们不是怕死!五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我们要拼……”他顿了顿,一摊手作无奈状,“胜算不大啊!”

姬冰雁微微点头,“这值得考虑。”

胡铁花朝姬冰雁撇撇嘴,“考虑?!还考虑啊?好!”他长身而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再考虑啊,我看你们被劫的那批红货早就被人卖光了!”

闻言,姬冰雁却笑了,“瞧瞧你,比我们还急!”靠近了胡铁花,他怪声怪调地问道:“舍不得高亚男啊?”

胡铁花粗眉一挑,“哎!”他怪叫一声,似是看到了世间最奇怪之事物般瞥了眼调侃自己的姬冰雁,“哈!真好笑!谁要喜欢那个母老虎我是求之不得!怎么会舍不得她呢!”

姬冰雁“哼”了“哼”,多年的兄弟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见胡铁花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他也懒得继续调侃,“我不跟你抬杠了!”见胡铁花仍旧背对着自己,他语气一柔,“唉……快想法子吧……”

果然,此话一出,胡铁花立刻有了反应,自是本以为姬冰雁还有一大堆的话等着自己,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停就停,还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语气。扭头望去,姬冰雁正垂着头,其他镖师也都默然不语。见状,他苦笑着摇摇头,“唉,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想不到我们这一大堆人,居然抵不过半个诸葛亮,还想夺镖救人呢!”言尽此处,楚留香的脸突然清晰起来。

姬冰雁跟着摇摇头,道:“老臭虫在就好了,他鬼主意最多了!”

胡铁花微微错愕地看了看姬冰雁,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激动,随即有些无奈地叹道:“他现在哪有时间啊!他要在铁掌门门主田永浩金盆洗手之前,查出谁使用铁砂掌,所以一刻都不能停留,赶去沧州了!”

“唉,真是伤脑筋啊。”姬冰雁拧紧了眉毛,心中暗暗盘算,以自己及胡铁花的武功要上山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那样势必和对方大打出手,虽然可以全身而退,却必会惊了对方,无法顺利救出高亚男;纵然是救了高亚男,大批的货物也是无法带走的。数秒间,几条计划在脑中闪过,却都被他挥了去。

人货两全,不伤分毫,才是上上策,姬冰雁自是不愿做赔本生意的。

屋子里一片静寂。

“哎!”胡铁花突然双手大力一拍,笑着叫道:“我有一个法子了!”

姬冰雁瞪着胡铁花满脸的得意神色,“啊?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出来啊!”

“咱们啊,就干脆再来一次镖,让包山熊劫!”

姬冰雁白眼一翻,“你呀!是‘头发上贴膏药’……”

“什么意思啊?”

“你有毛病啊!”姬冰雁激动地嚷着,自是一想到自己的镖被劫顿时失了冷静,“一次被劫还不够?!还要被劫第二次!!你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胡铁花立刻瞪了回去,“你能不能把话听完之后再说啊!我是说,咱们先藏在镖箱里头,等到半夜啊,我们再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镖主,这是一个好办法。”徐五急忙开口表示支持,旁边的镖师们也纷纷点头。

“这……”姬冰雁还是有些顾及,“万一被撬开了怎么办?”

胡铁花双手一掐腰,毫不在乎地嚷道:“咱们就跟他拼啦!”

“唉……”一向以沉着稳重闻名的姬冰雁望着双眼放光的胡铁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胡铁花哪是要去夺镖救人,他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惹麻烦”三个字,而且还是一副迫不及待不顾后果的姿态。但……这个办法倒是值得一试,在不被对方察觉的时候,潜入进去,方可见机行事。思及此处,姬冰雁终是点头同意。

 

姬冰雁和胡铁花正在准备救人夺镖大计之际,山上的包山熊可没闲着,如今的他一门心思要和美貌白嫩的高亚男拜堂成亲,但是怎乃刚刚领教了“美人”的彪捍,他是不敢随便靠近半步的了。而几位送饭送水的喽罗在被她踢着赶出了屋子后也不敢再出现了。于是,高亚男被缚了手脚丢放在屋内,再无人来招惹她,倒也落得个清净。但高亚男毕竟是高亚男,让她这般清净地在屋子里,着实是难为了她。在提心吊胆地度过了“清闲”的个把个时辰后她再也坐不住了,门外鸦雀无声令她十分地诧异,当下伸伸酸麻的双腿,蹦离床边,跳到门旁侧耳聆听。怎乃刚才还闹哄哄的一群山贼如今却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半个人声都没有。她狠狠地瞪着紧闭的房门,念道:“死胖子!长得又胖又丑!想娶我当压寨夫人,你门儿都没有!”言罢一扭身,蹦到了桌旁,无奈又颓然地坐了下去。

窗外树影郁郁,在风中微微地颤抖着,突然间,一股悲伤的情绪缓缓而起,胡铁花那张永远笑嘻嘻的脸跟着出现了,高亚男一改彪捍的模样,眼神朦胧,露出些许的悲壮,一字一句似是在对虚幻中的胡铁花说话,“铁花,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守身如玉!假如真的发生不幸的话……”她咬紧了嘴唇,似是发誓般坚定了语气,“我一定会殉节而死!”此话一出,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混身猛地一颤,“腾”地站起身来,“不行!假如我死的话,铁花一定活不下去。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思及此处,她一跃而起,蹦到房门边,大声喊道:“喂!!你们里面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有没有人啊!”

门“吱嘎”一声,迅速地被人推开了,一位老妇人探头望了望她。

“喂!!”高亚男见到陌生的妇人出现,顿时一愣,想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山贼窝里居然还有女人存在。

老妇人举步而入,一身蓝色粗布衣裳,开了口是一副大嗓门,“小姐,我听说你不吃不喝的绝食,可把我急死啦!”

上下打量老妇人一番,高亚男露出一脸的迷茫,“你是谁啊?我死不死跟你什么关系?”边问边蹦回床边坐下。

“哎!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老妇人急忙应着,笑容满面,“哦,我是王妈,是这个飞虎寨里煮饭的婆子。你想啊,你要是绝食自尽,不但毁了你自己的幸福,就连我们大王的美梦也都给破灭了!你说有没有关系啊?”

高亚男越听火越大,眼一翻正准备反驳几句,突地瞄见了两条人影正缩回半掩的房门后面,她眼睛一转,立刻计上心来。一声长叹过后,她起身蹦到桌边坐下,“哎呀……我个人幸福有什么关系呢……最可怜的是我的家里,还有年迈的双亲等着我奉养。爹……”言罢,眉一紧,脸一扭,似是悲伤得不能自已般地抽泣起来,眼泪却不见半滴。

悄悄地,房门后的两条人影又回来了,往屋子里面探头探脑的,不是包山熊和他的军师殷子春,还会是谁。

王妈一见高亚男终是有软化的趋势,哪会放弃,急忙苦口婆心劝道:“说的是啊!俗话说啊,这‘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你嫁给我们大王,可不是赖活着哦!而是风风光光的活着!日后你们一家人还有团聚的日子,你又何苦要自尽嘛!”

偷听的包山熊和殷子春纷纷跟着点头,自是在心里大赞王妈的说客当的好。

高亚男一副左右为难,没了主见的模样,喃昵着,“我……”

王妈露出了解的表情,轻轻推了推高亚男的肩膀,笑道:“哎!好啦!好啦!这女孩子家脸皮薄,这不说话是同意啰!”

高亚男装作扭捏地转过头,一张脸立刻纠结得如同苦瓜一般。

“好!”王妈把高亚男的举动当成了欲语还羞,一张脸笑得跟开花了一样,嚷道:“我这就去通知我们大王去!”随即她欢天喜地地扭出了房间,向包山熊报喜去也。

高亚男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回想起刚刚的对话,只觉得恶心异常,又不能发作,只能狠狠地踹着地面,发泄怒气。

出了房门的王妈朝包山熊作揖道:“哎呦!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好啦!好啦!”偷摸在门口看了半天的包山熊自是知道好事将近,也是笑脸如花,露出满脸难遮的皱纹。“不用说!我都看见啦!”

“那……”王妈探出了双手,“这……”

“好!好!赶快下去,有重赏!”

“谢谢大王!谢谢大王”王妈小脚飞奔,跑去领赏了。

“大王!”殷子春朝包山熊竖了竖大拇指,“我这个劝降之计,不错吧!”

“好!的确好!”包山熊赞道,随即一扯殷子春,“殷师爷,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下一步嘛……”殷子春故作深沉地摸着胡子,似是思考了半天,这才一拍手,“挑选黄道吉日马上完婚!”

“嗯!马上完婚!好!!”

包山熊和殷子春两人互视大笑。

 

人家成婚需挑选良辰,他包山熊成亲就不必了,能娶到这个“白白嫩嫩”的美人自是越快越好。在殷子春的安排下,山寨大堂经过简单的准备,张灯结彩,倒也有几分模样。但是新郎包山熊却没半点新郎的模样。不知从哪弄来的新郎装被他随意地披在身上,扣子也不系,松松垮垮地如同大袍般,他也不在意,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进大堂。

等候着的众头目立刻高声嚷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好好好!!!”包山雄哈哈大笑,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一个小头目对旁边的人“耳”语道:“大王可真有福气耶!”

那人立刻“耳”语回应,“可不是嘛!讨一个如花似玉又会武功的美娇娘!”

声音之大,怕是连山寨门口的喽罗都听到了,更是惹得包山熊得意地大笑。

“殷师爷,拜堂啦!”包山熊等得心急如焚。

“是!”殷子春正了正神色,高声道:“吉时已到!搀新娘!”

在众头目“霹雳哗啦”的鼓掌声中,王妈搀着一身红色新娘服的高亚男出现在大堂门口。

此时的高亚男只觉得头脑发涨,双手仍旧被缚的她只能紧咬双唇,压抑着想杀人的怒气。

包山熊一见美人立刻乐不合口,待两人走到大堂中央时,他已经蹿下坐席,走到近前,色迷迷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红裳里面玲珑的身段,口水欲流,当下便要掀起红盖头。

“大王!不可以!不可以!”王妈急忙阻止。

包山熊嚷道:“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啊!”

“等拜了堂之后再看嘛。”

“哦……”包山熊露出了解的神情,扭头朝殷子春喊道:“拜堂!拜堂!”

“新郎新娘就位!”殷子春心领神会,仪式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

王妈搀着高亚男刚刚转身,还未鞠躬行礼,迎面就见一个喽罗兴冲冲地边嚷边闯了进来,“大王!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包山雄气得一瞪眼,扑上前,“啪”地甩了来者一耳光,“你这个兔崽子,本大王正在拜堂,当然是好消息了!用你来报什么!”

喽罗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地一指外面,“不是的!在下是说,山上有个镖队经过,好像知道大王今天是大喜之日,特别来送贺礼的!”

“好!说得好!说得好!”包山熊露出山贼本色,遇货必劫的他哪会眼睁睁地看着肥羊从眼前溜走,“兄弟们,拿家伙!”

“是!”众人轰然应道。

“大王!”殷子春急跑几步,扯住了包山熊的衣襟,“大王!你不拜堂要做什么嘛?”

“做什么?!先到山下干他一票!回来再拜堂也不迟嘛!”

“哎呀!大王!吉时是不能错过!况且……”殷子春心生疑惑,“我们最近没有接到什么消息,说有镖队经过我们这儿。我看啊,这里面一定有诈!”

旁边的高亚男闻言一愣,随即便笑了,“胡铁花”,她暗暗猜测着,一定是他,只有他能这么快来救自己!

对于殷子春的担忧,包山熊却不在乎地摆摆手,“殷师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要是点子扎手的话,我马上回来成亲!”

“哎呀!大王,可是吉时错过,会倒霉的!”

“怕什么!”包山熊振臂一挥,大大咧咧地嚷道:“要怕?还干强盗啊!”随手将新郎衣服脱下往王妈手上一丢,“兄弟们!”

“是!”

“随我下山!一起接贺礼去!”

“好!走!”

众山贼在包山熊的带领下,呼拉拉地冲出大堂。

“大王!大王……”殷子春虽然身为军师,此刻却没人理会他,只剩下他顿足叹息。

 

五虎岭只有一条要道进出,因此地势十分的险要,也难怪包山熊能够称霸于此,乐得逍遥。待他下山之后,果然远远地见了一支镖队,六人两车,车上的箱子似是十分的沉重,推车之人均是气喘吁吁,行走缓慢。包山熊携了众山贼一阵烟地冲下山坡,横刀而立,挡住了镖队必经之路。

镖队也发现了有人挡道,却也不慌张,远远地停下了车子。一人上前几步,朝包山熊一抱拳,喊出行话:“前面的朋友是老合吗?咱们全是线上的,我们是‘振远镖局’!请朋友高抬贵手让过,以后,我们镖主亲自登山道谢!”

山有山规,道有道法。江湖中行走之人,总要给彼此一个薄面,俗话说“予人方便,留己方便”,唯有如此,以后方才能有所往来。

但是包山熊却似是丝毫不理这一套,听到对方喊话,他竟“哈哈”一笑,回道:“我不管你们是绳上的还是线上的,振远镖局还是振近镖局!本大王今日成亲,缺少贺礼!你们留下镖银,放你们一条生路!”

“朋友!莫非说的是外行话?”

“哼!我要是外行就不干这个了!”

“这么说,你是非劫不可?!”

包山熊露出一脸凶蛮,“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照抢不误!兄弟们,上!”

“杀!!”山贼得令,一哄而上,扑向镖队。

尘土飞扬,双方顿是战在一起,可惜镖队人单力薄,渐渐不支。

忽地,那镖头回头喊道:“走!”

镖徒也不留恋车上的箱子,掉头就跑,转眼间跑得不见了踪影。

“别跑!”山贼还想追。

“不用追了!”包山熊一挥手阻止了众人,望了望车上的箱子,“哈哈”一笑,“本大王还等着成亲呢!”

 

此时的殷子春正急得在大堂里来回绕圈子,忽听到熟悉的大笑声传来,扭头间正瞧见包山熊笑容满面地踏进大堂。他忙迎了上去,“大王,情况如何啊?”

包山熊拍拍胸脯,得意道:“人走运,马走镖!本大王运气好,城墙也挡不住啊!”

“真的?大王你已经得手啦?”殷子春一愣,回望了几眼被喽罗抬进来的大箱子,有些不确信地追问着。

“那当然了!他们一看到本大王吓得屁滚尿流,没两三下全都给吓跑了!”

“哦?这么说,大王你得手的很容易啦?”

“哎呀!不用吹灰之力!怎么样!”

“嗯……”包山熊得意的情绪丝毫也没影响到殷子春,反到是让他的脸阴沉了下来,一回头,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再度盯上了劫来的两个大箱子,“这里面一定有诈!”他指着箱子,一脸的笃定。

“有诈?!”包山熊收了笑容,露出一脸的严肃,跟着望了望箱子。

“大王!”殷子春分析道:“第一,这镖队来的太突然,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第二,太容易得到手!我想他们这里面一定有诈!”

包山雄一边听一边点头,对于军师的分析他还是有所顾及的,走到箱子边,他左右看了看,吩咐道:“兄弟们!”

“是!”

“开箱!”

“是!”

喽罗七手八脚地掀开了箱子,耀眼的光亮立刻映入视线,“哎呀!!金银珠宝!!”

包山熊迅速地恢复了得意的神色,抓了把珠宝在手,满眼的贪婪,“好!不错!兄弟们!抬到地窖!”

“是!”得令之人大声应着,随即抬起箱子,“哎!真重耶!”

“哈哈!!抬好!抬好!”包山熊心中得意,在大喜之日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当真是双喜临门!

高亚男闻言却神色一黯。

军师殷子春同样是一脸的阴霾。

包山熊笑问道:“怎么样,殷师爷,你多虑了吧!”

“可是……”

“不要可是了!”包山熊不耐烦地打断了殷子春,回头瞄了眼新娘,“马上准备拜堂!我今天晚上可是要……”一双大手已经不自觉地探上了红盖头。

“大王!”殷子春再度讨人嫌地扯住了他,“大王!吉时已过……”

包山熊气恼地甩开殷子春,“我管它什么吉时不吉时!反正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圆房!”

 

喜气洋洋的婚礼开始了,大堂里一片热闹喧哗,阵阵酒香飘荡荡地进了地窖。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的喧哗渐渐散了。此时,被劫上山的大箱子突地发出“吱嘎”一声响,木盖子被人从里推了开来,胡铁花的大头探了出来,一双大眼警惕地瞄里瞄四周环境,这才身子一挺,站了起来,随即探手敲了敲另外一个箱子。盖子顿开,姬冰雁掀盖而出。

两兄弟相视一笑,均感刺激有趣。

“多亏你的珠宝。”胡铁花取下了挂在身上的珠宝,信手往旁边一丢,笑道:“否则难混上来了!”

“哎!别乱丢啊!”姬冰雁心疼地望着地上的珠宝,“让我少损失一点啊!”

胡铁花挑挑眉,心中暗骂老财迷,手下却不停留,把刚丢下的珠宝又丢进箱里。

姬冰雁更是小心翼翼地把珠宝都收好了,生怕丢了半个。刚收拾妥当,见胡铁花举步要走,他忙探手阻止,“哎!等他们喝醉了再出去,我们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胡铁花瞧见姬冰雁一向稳重的眼神中闪过的那丝顽皮,不禁微一点头,了然一笑。

 

夜幕深张,闹酒的山贼终是渐渐安静下来,想是喝得太多,大多醉倒了。

新房里面的高亚男被缚着双手,在王妈的看押下坐立不安。

忽地门被推开了,包山熊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扑进了房间,怀里还抱着个大酒坛。美人当前,他笑嘻嘻醉醺醺地发了雅性,含混不清地唱道:“孤王酒醉桃花宫,韩素梅生来好貌容,孤王一见……”

“大王!大王!大王!”王妈急忙搀住包山熊,怎知对方却色迷迷地用手拂上了她的下巴,把她吓了一跳,未等开口,对方已经嚷开了,“好……没事……下去吧!下去……”

“好!好!”王妈笑容绽放,飞也般地走了,门在身后被她关了个结实。

包山熊“哈哈”大笑,大酒坛一举,“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随后往桌子上一丢。双手撮了撮,凑近稳坐如山的高亚男,一把掀开了盖头,露出里面似是害羞腼腆的一张脸。白嫩的美人就在眼前,活生生俏生生的,这着实让包山熊这个大老粗乐不可支,手中的红盖头还带着些许的暖意,他不禁猥琐地拿到鼻边,大力地闻了一闻。

高亚男顿感心中一阵烦躁,几欲掀桌而起,痛打他一顿,可惜手脚被缚施展不开,她忍了忍,柔声柔气地娇嗔道:“大王……”

女人特有的调调让包山熊的心似被草撩拨一般,饥渴难当,“娘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咱们早点洞房!有道是春宵……这个春宵……”本想弄几句雅话,却说了一半忘了一半,当下他只好尴尬地抓抓头,拼命地想。

“春宵一刻值千金……”高亚男拖长了语调,娇滴滴地接了口。

“对!!春宵一刻值千金!”包山熊急忙凑到近前,“咱们洞房吧!”言罢,迫不及待地探手来搀高亚男。

高亚男不着痕迹地轻轻躲开了,随即娇声娇气地嚷道:“大王,别这样嘛!”

“你怎么啦?咱们已经结为夫妻了……”包山熊色迷迷地探出两个食指,在高亚男的眼前对碰了碰,轻撞了下她,低声道:“你还扭扭怩怩害什么臊啊?”

“大王,人家才不是害臊呢……”高亚男垂着脸,一副害羞不已的模样,也学他那般,轻撞了回去,“人家比你还急耶……”

包山熊眉开眼笑地拍了拍手,“哈哈”大笑。

虽在心里骂了千百万遍,表面上却仍要装出一副开心的表情,这可实在是让高亚男渐渐地忍无可忍,但是为了逃脱,她必须要继续装下去。压了压心中涌动的恶心和愤怒,她轻声道:“大王……今天是你新婚的日子,我想……我想先沐浴,然后再跟大王圆房嘛!”

包山熊完全抵抗不住高亚男撒娇的调调,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有道理!有道理!先沐浴!对!我来想办法!来人啊!”

“哎,大王!不用叫别人啦!我自己来就好啦!”高亚男急忙唤他,心中却想要是叫人过来,那自己岂有逃脱的机会?眼睛一转,她继续撒娇道:“可是……人家想沐浴,你总得帮我……”她起了身,背对着包山熊,“把绳子解开嘛!”

“哦!对!对!先解开绳子!”包山熊言听计从地刚要替她解开绳子,忽又“哈哈”一笑,“解开绳子,你是不是想逃啊!!”

“我!”高亚男眼一瞪,心中恨恨地直咬牙,表面却不能发作,只好作势一扭身,气鼓鼓地绕到桌子另一侧,嘴一噘,嚷道:“那我不洗了嘛!”

“娘子!千万……千万别生气啊!娘子!”包山熊见美人生气了,顿时拧紧了眉毛,跟到近前。

“哼!”高亚男鼻子一皱,委屈地似是要哭出来般念叨着:“你这没良心的,人家都跟你拜堂了,名份也定了,你居然还防人家跟防贼一样,一点情义都没有!那我嫁给你还有什么意思嘛!”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加之声音颤抖委屈异常,包山熊立刻软了心,叠声应着,“对,对,对……”踱了几步,他猛地下了决定,“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不应该再防着你了!好,我帮你解开绳子啊!不过……”他又缩回了手,犹豫地望着高亚男。

“不过什么?”高亚男气得差点没一脚踹上去。

“不过你可别打歪主意哎!”

“哎哟,大王……”高亚男见事有转机,哪会迟疑,立时起了身望向包山熊,语气柔似滴水,娇声道:“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又不是强龙。就算我是的话,我也敌不过你这条又强又壮又聪明的地头蛇啊!”言罢还一脸崇拜状地靠上了包山熊的肩膀。

包山熊见美人在怀,一颗心早就乐得飞上了天,更何况对方还如此地称赞自己,又强又壮又聪明,这实在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对!这……你可说对了!好!我马上帮你解开绳子,来!来!来!”

“真的啊?谢谢大王!”

包山熊低头解绳之际,高亚男一张脸冷若冰霜,心中暗暗擦拳磨掌,只待解开束缚,便要这个猥琐之人跪倒在自己的拳头之下。她一边恨恨地磨牙,一边还继续娇声催促着,“快点嘛!”

 

与此同时,两条黑影正一前一后跃入山贼大堂,自是姬冰雁和胡铁花。

两人轻步而行,见众山贼东倒西歪醉卧在椅子里,不见半个清醒之人。胡铁花朝姬冰雁挤挤眼,蹑手蹑脚地在人堆里穿行,突然有一个被尿憋醒了的匪徒晃悠着站了起来。两人同时跃起,扑将过去,利爪般扣住那人的喉咙和肩膀。

“说!”胡铁花扣住那人喉咙的手紧了一紧,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抓来的那个女人藏在哪里啊?”

那人面露痛苦和茫然的神色,手一抬,指了指大堂的左侧。

胡铁花探手轻拂那人胸口,劲力狂吐,那人“哼”了一“哼”,跌入椅子,再度沉睡。

姬冰雁率先领路而去,胡铁花紧随其后。

 

再看新房之内,被松了绳索的高亚男松了松手腕,只感觉手腕一阵阵地发麻,想是被绑得太久,血流被阻。

身后的包山熊则挂着满脸谄媚的笑容,“娘子,绳子已解啦!”

“谢谢大王……”高亚男努力保持着即将崩解的笑容。

“谢什么!咱们都是夫妻了,何必客气呢!”

“是啊!是啊!”高亚男反手抓住包山熊探过来的双手手腕,笑嘻嘻地答道:“大王你说得真对!”话音未落,她已经翻手出指,迅速地点了包山熊身上几处大穴。

“哎!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包山熊被高亚男的举动吓了一跳,想动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分毫。

“呸!”高亚男终是恢复了本色,恶狠狠地一瞪眼,“娘子?!少‘屎壳螂戴花,臭美’了!”

包山熊还不依不饶地嚷着:“咱们已经行过礼,拜过堂啦!你想耍赖啊?!”

压抑了半天的高亚男如今是怒气旺盛,一听包山熊还提让自己屈辱的拜堂成亲,气得不能自已,一挥手“啪”地给了对方一记巴掌,“耍什么赖啊!我告诉你!我这个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单手成掌再度狠狠地给了对方胸口一下,她才继而道:“要不是你先耍诈,把我抓上这个山来,我这算是回敬你!”言罢,转身欲走。

“这……你想走啊!!”

“哎?”高亚男止住脚步,怒而回头,“不走?难道我还留下来,跟你圆房啊?!!”

包山熊振了振精神,嚷道:“不是说过这是我的地盘,你想走也走不了嘛!”

骄傲地一扬眉,高亚男冷冷道:“走不了嘛?!那咱们就走着瞧!”

转身,拉门。

门一开,入眼处人头涌动,刀光如波光淋漓,把高亚男吓了一跳,急忙收住脚步。

“不许走!”殷子春横刀在手,朝高亚男一挥,刀笔直地指上了她的咽喉,“想走?!”

高亚男张开双手置在身体两侧,被刀锋锁住的身形不自觉地往屋里退去,一直被逼到了墙边,还未等她有任何反应,头顶突然落下的一张大网将她罩了个密不透风。

“抓起来!”

在殷子春的命令下,两名喽罗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扣住了高亚男的胳膊。

“你!”

在高亚男的瞪视下,殷子春得意地大笑起来,“别不信邪!张天师不信邪也会碰到鬼的!”

“原来你们这些小人早就有埋伏!”高亚男左右挣扎着,怎乃大网颇为结实,任她怎么扭扯都不动分毫。

殷子春“哈哈”一笑,脸一沉,喝道:“要不然,我怎么敢让我们大王跟你完婚呢,哈哈哈!”

“我就说嘛!你跑不了嘛!”包山熊也跟着得意起来,似是忘记了自己还被点了穴,一副窝囊状地定在原地。

高亚男心中一阵懊恼,没想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如今的她再也没有心思去和这群山贼周旋,自知这次劫数难逃,脑海中突地浮现出了胡铁花的脸,那张无论遇到什么都热情乐观的脸……她暗暗地把他的名字念了又念,幽幽叹道:“铁花,想不到这次我真的要为你殉节而死……”

一听这话,包山熊率先着急起来,忙喊道:“哎!娘子!你不能死啊!只要你替我把穴道解开,我会原谅你以前所做的事啊!”

“你少做梦了!谁要跟你圆房啊!”高亚男不屈服地喝着,随即脸色一柔,“铁花……今生我们不能成为夫妻,我们来世再见了!”言罢,转身便欲撞墙殉节。

就在火光电石的一刹那,一把熟悉厚重又泛着顽皮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等!”

语音刚落,守在房门口的两个喽罗已经打着旋儿地飞离了门口,“哎呦呦”地倒在了一边,似是肩膀吃痛得紧。

众山贼皆愣,面面相觑。

高亚男更是混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门口。

两个男人大步而入,手无利刃,却混然天成地弥漫着一股霸气。细细端详,两人的眼神虽是凌厉异常,却又飘荡着些许的顽皮,嘴角微挑,一丝笑意悠闲地挂在唇边。

殷子春第一个回过神儿来,挡在了包山熊的面前,喝问道:“你是谁?!”

“我?!”来者“嘿嘿”一笑,“我叫胡铁花!”

“抓起来!”殷子春下了命令,想是仗着人多,欲下杀手。

“是!”旁边的喽罗扑向胡铁花。

胡铁花眼都没斜半下,单手一架,另一只手反手压上对方的胸口,那人“哎呦”一声飞了出去。随后,他踏步上前,手臂一横,卷着风挥了过去,另一人只一下便不支倒地。胡铁花甩甩手,眼神对上了举着刀抖个不停的殷子春。那殷子春愣了愣,心一狠,挥刀砍去,却只一个照面就被胡铁花钳住了喉咙,压得跪倒在地。这位刚才还得意万分的军师瞬间从恶虎变成了病猫,一边“哎呦”着,一边求饶道:“大爷!别杀我!我不敢啦!!”

姬冰雁在后面跟着,见胡铁花发威自然乐得清闲,径直地走近高亚男,掀了大网放她自由。

刚刚获得自由的高亚男冲上前,一拳打在殷子春的脸上,将他打了一个跟头,“谁叫你胡作非为啊!”随即,身子一软,偎紧了胡铁花,“铁花……”她柔情似水地唤着他。

胡铁花顿时惊觉,自己身边的可是自己躲闪不及的高亚男啊,见她如此亲密地靠在自己身上,换做平时,他早一把推开了,但是此时此地,他自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的了。努力着运了口气,他用平时无法忍受的亲切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姬冰雁在旁边默然不语地望着,脸上泛起的戏谑笑容只差没昭告天下了。

胡铁花自是瞧见了,狠狠地瞪了眼看热闹的姬冰雁,却换来对方耸肩摊手,一副你自己的女人自己解决的模样。

“我没事……还好你及时赶到,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沉醉其中的高亚男哪会理会别人的眼光,在生死屈辱的关头,骤然发现自己的情郎赶来解救自己,幸福感将她彻底包围了。她紧紧地靠在胡铁花的肩膀上,甜蜜异常。

胡铁花有些尴尬挠挠头,顺势抽回了自己被抱紧的手臂,却又觉得不妥,只好再轻轻地抚上了高亚男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哎,没事了,你不要哭啊。”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救我。”高亚男一脸笃定地望着胡铁花,直到把胡铁花看得直抓头,这才扭头看了看姬冰雁,奇怪地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姬冰雁“哈哈”一笑,走到包山熊面前,一指他,“我们是被这几个傻瓜给抬上来的!”

“你们真的是藏在箱子里面……上来的?!”包山熊的脸立刻成苦瓜状。

“哎呀!大王!”殷子春捂着刚刚被打的脸,委屈地嚷道:“我不是跟你说过那箱子有问题!你看,不信,这下子完蛋了!”

“这叫恶有恶报!”高亚男吼了回去,侧头瞧见胡铁花正挂着一脸好笑的表情,她推了推他,问道:“铁花,我们要怎么处置他们?”

“嗯……”胡铁花略一思索,把问题丢给了姬冰雁,“大公鸡,你说呢?”打架,他胡铁花没有问题。至于费脑筋的事,还是留给精打细算的姬冰雁吧。

“我看先把镖拿回来之后啊,再放把火,把这山寨给烧了。”姬冰雁说得轻描淡写。

“哦!这好耶!”胡铁花大力地一拍手,满脸的兴奋,随即指了下地上倒着的喽罗,问道:“哎,那些喽啰怎么办?”

姬冰雁无所谓地挥挥手,“把这些喽啰给遣散了!这两个家伙啊……”他指着包山熊和殷子春,微微一笑,“交给官府严办!”

包山熊和殷子春风光一时,没想到此时却被人当成货物一样,随便决定着处置方式,当真是窝囊至极,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叠声求饶,“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

胡铁花和姬冰雁对视一眼,“哈哈”一笑,转身找了绳索将两人捆了个结实,随即发出信号,通知山下等候的镖局中人上山。

遣散,运货,放火,押送,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镖车在前,胡铁花伴着高亚男缓缓走着,姬冰雁默默地跟在背后,自是为这两人找些独自说话的机会。

望着高亚男本是清秀的一张脸上布满的风霜,胡铁花心中也颇为不忍,毕竟,高亚男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和姬冰雁合伙办起了镖局。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胡铁花这才幽幽地嘱咐道:“亚男呀,这趟去济南府路途遥远,你要格外小心呐!”

高亚男浅浅一笑,“你放心,有了上次的教训后,我会更加谨慎的。”

胡铁花欲语不语,高亚男也是一副心事满怀的样子,后面跟着的姬冰雁赶了上来,一句调侃冲淡了别离的苦涩,“哎呦!你们两个情话说完了没有?该上路啦!”

胡铁花别过头去,有些气恼的情绪在心中泛起,他竟分辨不清那种情绪是什么,又或者是为了什么。

高亚男朝姬冰雁点点头,望向胡铁花,“铁花……我走了……”她说着,脚却没移动半寸,眼中弥漫着依依不舍。

胡铁花虽然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似是不够细致,其实他的心思也有细腻的时候,只不过个性使然,他不屑也不想被细腻的情绪控制住,对他而言,海阔天空自由自在才是人生真谛。所以,他不似楚留香般温柔,也不似姬冰雁般精明,他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快乐和惬意而活。但是此时此刻,在刚刚夺镖救人的过程中,他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鲜有的担忧,他是怎么也不会承认那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因为情爱,但是,纵然是看着一个朋友要远行,而且危险叠生,他也是放心不下的。“早去早回啊……”顿了半晌,他才吐出这么一句。

高亚男含笑以对,微微点头。转身,举步而行。

“路上小心!”姬冰雁在她的身后喊着。

“知道啦!”高亚男扭头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大声地应着。随即朝镖师们喊道:“走!”

胡铁花和姬冰雁沉默着望着高亚男的背影,两个人各腹心事。

路越走越远,距离也越来越远,高亚男终是回了头,望向胡铁花,唇角微微颤抖,挣扎着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她毅然转了身,潇洒而去。风沙在后,渐渐弥漫了她的背影。

胡铁花安静地望着,神情是高深莫测的。

“哎……”姬冰雁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怎么?舍不得她走啊?”

“谁说的啊?”胡铁花扭头看了看姬冰雁,露出满脸的不在乎,“要让她真的留下来,整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那我不烦死才怪呢!”他这样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高亚男消失了的方向。

姬冰雁“呵呵”地轻笑了起来,“可是她不在,没人陪你聊天,冷冷清清的,你不会被闷死啊!”

胡铁花的嘴角一挑,不置可否地耸肩一笑,却多了几分落寞与苦涩。

 

你在身旁,我不耐烦。

你不在身旁,我更加的不耐烦。

那么……

这是爱呢?

还是……

我……已经……

    习惯了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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