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军  符华均

    2009年11月，新汉语水平考试（HSK）正式推出，它沿用了传统的纸笔考试形式。相隔一年，2010年11月，新HSK在推行纸笔考试的同时，又在国内外部分考点为考生提供了新的选择——网络考试。新HSK网络考试分两种形式：一种基于本地局域网，另一种基于互联网。新HSK每年定期举办若干次考试，每次考试，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使用相同的试卷。

    新HSK是标准化考试，为减少测量误差，要求给予考生相同的施测媒介、环境、过程等。新HSK纸笔考试中，考生面对的是纸质试卷，要用铅笔将答案填涂在纸质答题卡上，一般通过公共放音设备或录音机收听听力试题，通过手写汉字来完成书写试题；而在新HSK网络考试中，考生面对的是电脑、鼠标，直接在电脑上点选答案，通过耳麦收听听力试题，通过键盘输入汉字来完成书写试题。很明显，耳麦的听力播放效果要优于公共放音设备或录音机；键盘输入汉字要比手写汉字容易许多。纸笔考试的试题选项统一按字数由少到多顺序排列，网络考试的试题选项则被随机排列。另外，纸笔考试由主考掌控整个考试流程，主考会向考生发出指令，网络考试则完全交由考试系统掌控。

    新HSK同时提供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考生可以自由选择。这样做是否符合新HSK的标准化施测原则？不同的考试形式对考生是否公平？参加网络考试是否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新HSK应该怎样处理纸笔考试与网络考试分数之间的关系？我们拟统计、分析相关数据，尝试回答上述问题。

    一、新HSK网络考试考生数量

    新HSK分笔试和口试两部分。新HSK口试采用录音形式，基本不存在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的区别。因此，本文只对新HSK笔试做相关统计分析。

    三年来，全球共有17573名考生参加了新HSK网络考试，占新HSK全体考生的3.56%。虽然所占比例尚小，但考生数量增长迅猛。具体信息见表1。

                                                                          表1

    鉴于部分等级网络考试年度考生数量较小，我们拟先以HSK（四级）、HSK（五级）、HSK（六级）为研究对象进行统计、分析，其他等级则留待将来考生数量有较大增长后再做研究。

    二、研究对象

    我们以单次网络考试考生数量达到300人为标准，选择了符合这一条件的18次考试作为研究对象，其中HSK（四级）6次、HSK（五级）7次、HSK（六级）5次，这18次考试都是2012年度考试。具体信息见表2。

                                                                  表2

    三、统计结果

    我们统计了这18次考试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听力、阅读、书写分测验的平均分（均为原始分，线性转换为百分制分数），同时还对这18次考试两种考试形式的得分做了t检验。具体信息见表3、4、5。

                                                                          表3

        *表示显著性达到0.05水平，**表示显著性达到0.01水平，下同。

                                                                          表4

                                                                          表5

    根据表3、4、5可知，三个等级的听力部分，只有两次考试（H41219、H51219）表现异常，其他16次考试，网络考试得分均高于纸笔考试，且差异性显著。三个等级的阅读部分，虽然有12次考试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但只有7次考试差异性显著。而书写部分，6次HSK（四级）考试中，有5次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且差异性显著；7次HSK（五级）考试中，有6次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且差异性显著；5次HSK（六级）考试中，有两次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且差异性显著，还有两次纸笔考试得分高于网络考试，且差异性显著。

    四、 讨论

    数据显示：上述三个等级听力部分，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HSK（四级）幅度在3分左右，HSK（五级）在5分左右，HSK（六级）在3.5分左右。这可能与考生通过耳麦接收听力信息有关，听力内容播放更清晰，考生更不易被打扰，注意力更集中。但我们认为，现实交际不是这样的，纸笔考试的环境更接近现实交际，网络考试可能高估了考生的听力水平。因此，可以考虑适当下调这三个等级的网络考试听力得分。

    这三个等级的阅读部分，虽然整体上看，网络考试得分略高于纸笔考试，但可能不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性差异。这可能意味着，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从考试形式上，对考生作答阅读试题的影响没什么差别。

    关于书写部分，HSK（四级）、HSK（五级）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幅度都在3.5分左右。我们认为，现实交际就是键盘输入，即使不会写汉字，只要能认读即可完成汉语书面表达交际任务，纸笔考试要求考生手写汉字反而可能会低估考生的汉语书面表达能力。因此，可以考虑适当上调纸笔考试书写得分。HSK（六级）则差别不大，这与我们的经验判断不一致。HSK（六级）书写部分是一个缩写题，要求考生阅读一篇1000字左右的叙事文章，时间为10分钟，阅读时不能抄写、记录；10分钟后，监考收回阅读材料，要求考生将这篇文章缩写成一篇短文，标题自拟，只需复述文章内容，不需加入自己的观点，字数为400左右，时间为35分钟。有人认为，HSK（六级）书写题要求考生具有很高的汉语书面表达水平，这个水平已经高到不受考试形式的影响。究竟如何，有待进一步研究。

    有人猜测，网络考试得分高于纸笔考试的原因，可能是报考网络考试的考生群体本身汉语水平偏高，而非网络考试形式有利于考生得高分。是否如此，也有待进一步研究。

    我们认为：新HSK同时提供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有悖标准化施测原则；考生参加网络考试有可能取得更好的成绩，这对参加纸笔考试的考生是不公平的。但是，首先，短时期内纸笔考试还有其生命力，其次，网络考试是发展趋势，因此，在未来较长一段时期，新HSK仍将为考生同时提供纸笔考试和网络考试两种选择。为保证公平，我们将在进一步研究的基础上，对不同考试形式的分数进行“等值”处理，以减少由考试形式造成的测量误差。 

参考文献：

[1] 张晋军，张慧君，张铁英，符华均，黄贺臣，新汉语水平考试HSK（六级）试卷难度控制研究，中国考试，2011-11

[2] 张晋军，新汉语水平考试（HSK）题库建设之我见，中国考试，2013-4

[3] Gray A. Schaeffer, Brent Bridgeman, Marna L. Golub-Smith,Charles Lewis, Maria T. Potenza, and Manfred Steffen, Comparability of Paper-and-Pencil and Computer Adaptive Test Scores on the GRE General Test, GRE Board Report No. 95-08P, August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