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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故事的人２ （影子侦探回忆）
(2006-10-24 13:46:11)五：被捕
89年夏天的北京，是段恐怖而混乱的日子。
六月初的时候。
我有一个星期都没有上学。
他也一样。
七月，我们又都开始恢复了学生正常的生活。
一天，
他家比我家近，所以，到了他家的楼下。他冲我喊了句“再见”就转弯了。
那一天看上去和所有的日子一样平凡。
第二天．他没有来上学。
第三天，他没来。
第四天．还是没有。
第五天．老师有开了他*的一个班委会议。秘密地告诉我们，他被警察带走了。理由是，他的一个参加了暴力行为的朋友供出了，他当时在场。
一个月过去了。就在我们都忘记了这个人的时候。就在大家认为他可能已经被判刑的时候。
班主任很不情愿地通知我们。第二天，他将回来上学。
那一天，让人难忘。那一天，就象个灿烂的仙人掌，带着辛酸的讽刺。
一大早。老师把校长，学校干部都请到班上。
前后两块黑板上都用粉笔，大大地，狠狠地写着。
《欢迎张军同学回到学校！》
他的妈妈，和学校领导一起坐在教师最后一排临时添加的椅子中。沉默，低着头。
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老师安排的，我们谁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一开始，班主任在前面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给自己在领导面前捞了不少政治资本。
那些话我们这些学生是根本听不懂的。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演讲的结束。
终于，老师说：“让我们欢迎张军同学！”
于是大家开始鼓掌，这是早就排练好的。
老师打开了教师的大门。
门外没有人。
一瞬间，我感到很紧张。我不知道我将要看到什么。
他是不是被剃了光头？
他是不是遍体鳞伤？
他是不是很愤怒？
他是不是不再是他了？
他会是什么样子？
所有的答案就站在那扇门的外面。可是，他不近来。
鼓掌声还在继续。我越来越害怕。
恐惧几乎使我想闭上眼睛！
而班主任显然感到有些难堪，她走出教室门。对着门外那个我们看不到的空间说
“来啊！进来。”
突然一阵熟悉的片鞋蹭地板的声音。
一个消瘦的，提着书包的男孩出现在教室大门口。
他对教室里的阵势明显表现出震惊。
那一幕几乎是搞笑的。
有点象葛优在《我爱我家》里出场的那个镜头。
他没有变，他还是他。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放心了。
按照老师的安排，他要在讲台上念《决心书》。
在我看来，那更象是一篇错字联翩的检查。
他站在那里，磕磕绊绊地，吃力地读着那篇他自己前一天夜里写的东西。
他在那里向他母亲道歉，向学校领导道歉，向班主任道歉，向大家道歉，向整个社会磕磕绊绊地道着歉。他的文笔太次了。用错了很多词，读错了很多字。
突然，他笑了起来。因为那个错别字他读得太离谱了。把他自己逗笑了。
全班同学也都笑了。我们看着他，他看着我们。大家狂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妈妈，在人群中痛苦地哭了。她哭的好伤心。而年幼我当时还以为是这一幕太感人，才使他的妈妈在众人面前感动地哭了呢。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写到这里，我也想哭。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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