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赛龙舟这一传统风俗牢牢地扎根于现实土壤之中,跟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传统都是如此,必须都有现实的基础,以不同的方式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远离了现实,远离了日常生活,大抵只能叫做“活化石”,在博物馆中供人瞻仰和缅怀,很难再称为传统了。

赛龙舟在当代的发扬光大,就是因为其中的一些元素找到了现实的支点。赛龙舟本身就是一项传统的体育活动,竞技性和竞争性都很强,很容易跟现代体育接轨,因此逐渐地转换成为无数种现代体育项目中的一种,成为人们强身健体、锻炼意志、结交朋友的一种选择,就跟踢球、瑜伽、广场舞一样。同时,又因为其传统的色彩,有着更为广泛的认同和更大的影响。在端午节这样特殊的日子,更是如此。传统的魅力,在这样的时刻显得更加动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具有当代元素的传统文化、传统风俗不少,但并不是都像赛龙舟一样有蓬勃的生命力,以合适的方式加以推广是至关重要的。事实上,赛龙舟的发扬光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不懈努力。其中,商业化的运作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赛龙舟的推广,基本上是以赛事为平台的,既有政府的力量在起作用,而商业包装、运作和宣传所起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这恐怕也是赛龙舟这项运动或者说这一传统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唯一道路。目前,赛龙舟的队伍,基本上是以传统的村落为单位组织的,这是传统在发生作用,需要继续保持。但同时也要注入新的维系手段,比如组成爱好者协会,或者体育俱乐部,通过举办赛事、获得赞助、做广告等方式,拓宽生存的途径。只有生存下来,才有进一步发扬光大的可能。

传统文化的保护是一个热门的话题。但有很多人一提起传统文化及其保护,立马就阳春白雪、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提起商业,更是觉得有辱名节,非拒之于千里之外不可。总之,非要政府和社会捧在手心养起来。我承认一部分的传统文化确属如此,比较难以找到与现实的契合点。但大部分传统文化,本来就是从古代的生活中来,那么也就容易走到现实的生活中去,总是有那么一些元素能够在现实中、在生活中找到结合点的。有了这些结合点,就有重新焕发生机的可能性。如果在商业上还有卖点,借助市场的力量壮大,那就更好不过了。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

当然,对于传统文化在现实中的发扬光大,也要有一个合理的预期。时势易也,传统文化的很多方面,恐怕很难恢复到昔日的荣光。在我看来,一种传统,只要能够在一部分人群的生活中生机勃勃地活着,就足够了。

本文发表于2015年6月18日《新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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