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与百度的战争，作家看起来占了一点上风。日前，百度公司发表声明，表示“百度文库产品在前期的运营过程中伤害了一些作家的感情，我们对此表示抱歉。”同时加速对文库中可能侵犯他人著作权的文档清理，在未来3天内百度文库中文学作品类别的文档凡未获版权方授权的将得到彻底处理。最后，百度方面表示，正在积极推进与作家、出版社的合作，通过用户付费阅读和广告分成等模式获取收益，百度将把大部分收益回馈版权方。

　　 根据现行法理、法律，作家方完全有理由占据绝对的优势，百度的作法显然不会受到法律支持，这也是百度做出让步的原因。但如果就此认为作家大获全胜未免过于乐观，因为就其中绝大多数作家而言，百度文库“彻底处理”他们的作品，未必会增加他们的福利。其实在此之前，他们的作品已经失去了作为商品的意义，只有纯粹作品的属性，显然，是互联网，是百度文库，将他们的这一属性更加发扬光大了。只有那些少数出类拔萃的作家才可以说得上是胜利者，他们的商业利益得到了有效的保护。但也可以肯定，他们读者的数量，也会出现巨大的滑坡，商业上的成功，和在读者中影响的减少，孰得孰失呢？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而对于广大网民、广大读者而言，百度“彻底处理”百度文库，则是一个损失。虽然说起来不太光彩，但毫无疑问，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无论是何种商品，免费获得肯定要好过付费获得。免费，是互联网的传统，也是互联网带给大众最大的文化福利之一。当然，作家们一再承诺，对他们商业利益的保障会保证更大数量更高质量作品的生产，但这对普通读者而言是件过于遥远的事情。普通读者的思想觉悟，永远达不到作家们所期望的高度。而反过来说，文化和文化人有了互联网这个载体，也最大限度地扩大了自身的影响，不能不说也是互联网的受益者。

　　 因此我们既要肯定作家们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正当性，但也不能将百度文库说得一无是处，尤其是现在百度文库还是完全免费的，故而还具有一定的公益性（当然如果百度这厢靠作品获益，那厢又拒不支付作家报酬，则问题另当别论）。更何况，互联网的免费与作家、出版社的商业利益之间，未必就是百分之百的对立关系。至少，互联网对于作家潜在读者群的培养，事实已经证明功莫大焉。

　　 由此看来，将作家、作品与互联网尤其是与互联网的免费提供完全割裂开来，未必就对于作家一定有利、对于作家的商业利益一定有利。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能够坐下来，共同探讨在互联网条件下，将作家利益的最大化，作家、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以及读者多方共赢的模式。这需要对现行的版权方面的法律乃至法理进行反思，甚至颠覆，这需要智慧。我知道，我的智慧不足于胜任给出这个问题答案，我只能够提出问题。但我也深知，一味地拒绝网络或者拒绝网络免费，对于作家，并非明智之举，无论是在文化意义上，还是在商业意义上。

本文发表于2011年3月28日《珠江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