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不就是活着呗。有人说这是个终极哲学问题，其实这个
问题很无聊，出这个题目的人也很无聊。那就是说我属于那些吃饱了饭
没事做的人，闲得慌，还不如打工赚钱去实惠。

    赚钱，对了，活着的一个重要使命就是赚钱养家糊口。谁都承认
赚钱是生活的第一基要，没钱就没法活，现在毕竟不是猴子时代，
可以不用劳动赚钱整天晃荡在树上寻找水果度日。《中国新闻社》
网站上有个十大欲望调查报告，说：中国人的第一欲望是赚更多的钱，
第二个欲望是周游全世界……，更多的我忘掉了，记得最后一个是想
有更多的桃花运。反正这许多欲望都与金钱有关，那是不是说活着就
为了赚钱，或者说我们赚钱的欲望就是活着的意义。

    我们高中那会儿流行开辩论会。从电视里转播的亚洲大学生辩论会
学的。特别佩服清华大学辩论队的犀利风度，以为自己也可以这样风度
一下，至少可以切磋学习一番。在几个青年教师的帮助下，照葫芦画瓢
地开起辩论会来。

    好象很有意思，我们都参观了辩论会。有个辩论的话题是关于物质
与精神孰重孰轻的问题。正方用了个高中课本上的物质第一，精神第二
的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来维护，说饭都吃不饱，还讲什么精神。那马列
思想的课正上着呢，谁敢反驳？反方急了，物质第一，物质第一，吃饱
了撑着才会有精神，没吃饱前的人跟猪是没什么区别的咯，那些吃不饱
的农民闹革命翻身做主人是咋回事？正方云：对呀，对呀，革命不是
请客吃饭，农民应该吃饱后才去闹革命嘛，云云。

    问题是，他吃不饱饭才去闹的革命啊，有饭吃谁会跟上革命队伍呢。
这就是人和猪的本质区别，猪碰到吃不饱的情况只能嚎叫或者找替代品
〔茅草、树叶等〕，哪想得到起来革命翻身做主人？说来说去，革命的
前提还是吃饭问题，还是物质第一，物质决定精神。这真是一堂辩证
唯物主义教育的好课，我很久不忘。

    十多年以后，我在瑞士也听到了这样的论调，让我重温了少年时代
的辩证唯物主义课程。

    一个周六下午，参加洛桑的一个基督教会的中文团挈，听来自美国
的华人罗牧师讲道。在场的大多是留学生，也有一些在瑞士工作、定居
的华人。还有几个刚到瑞士不久的年青人，好象是第一次来教会。罗
牧师讲关于信仰的主题，讲到大陆基督教的一些情况，也讲到无神论
也是一种信仰等等。接下来的提问时间便让人闻到了火药味，一年轻女孩，
操着流利的京片子，斥问牧师，中国如此多的农民连吃饭都成问题，
还有空闲谈什么精神，什么信仰呢？三亿农民工进城，找不到工作
居无定所，怎会空谈信仰？对于现阶段的中国来说解决温饱问题才是
第一重要啊，等等。

    此女孩的论调和党报的宣传口径很一致，很有思维意识方面的惯性。

    是的，生存权第一，人嘛，总要赚了钱，吃饱了饭撑着的时候，才
会想去干别的，俗话说“温饱思淫欲”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在某些人
的意识里，没有吃饱饭的劳苦大众应该首先想办法去弄碗饭吃，否则是
不配有精神生活的，是不配有娱乐的，是不配有政治权力的，是要受
那些吃饱了饭的、拥有权力的人统治、管理和支配的，大概在他们眼里
这些劳苦大众和一群猪没有什么区别。至于劳苦大众如何弄到饭吃，弄
不到怎么办？这些并非当权者或者社会精英们关心的重点。

    扯远了，我无非想说人活着除了要赚钱吃饭这样的追求外，还需要
有其他的追求－－精神上的追求，我们毕竟不是也不想做养殖场的猪猡。
物欲的追求当然是需要的，但不能被物欲所主宰，可能，这也是人和动物
的一个区别吧。至于劳动是人和动物的本质的区别的说法，好象又是中
小学教科书上的教条，对此不敢苟同，照此说法，如果一头猩猩会进行
简单的劳动，就和我们人类没有区别了？

    除了生存上的需要，人还需要满足安全、自由、尊重和道德等等方面
的追求。安全，是对于个体的工作、生活环境而言，如果相对比较安全的
高级统治阶层对此漠视，不能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给予被统治者，那么
类似煤矿事故的事件将持续不断地出现。

    自由，就是对个人选择的认可和尊重，至少是不干涉，是民主的一种
体现。比如：个人有权选择谁来管理自己和自己的国家，也就是有自由
选举的权力，而不是由统治阶级指定的“代表”来选举首脑，并强迫民众
被动接受。自由意志如果长期被压抑，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而导致朝代
更迭的事件将会屡屡重演。

    尊重，就是尊重“人”，把“人”放在第一位，个体的“人”超越于
其他的一切组织，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以人为本”。什么“集体”、
“组织”、“集团”、“党派”等等是不可以凌驾于个人权力之上而牟取
利益的。“为了保护国家的财产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之类的光荣事迹
也好，宣传口径也好，都是统治集团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漠视人权、
草芥人命的行为。

    诚然，在今天这样的经济社会，还有很多的人为了生存，或者说为了
活得象样些、滋润些，在不断地努力赚钱，甚至没有工夫涉及到所说的
自由、尊重和道德方面的追求。这些方面的追求者往往被冠上不适当的
称号成为社会的异类、成为大众的饭后谈资、更成为受到统治阶级胁迫
的一群。

    想起一个犹太人讲的亲身经历：二战德军占领区，犹太人被隔离。
一些日子后，德国人将犹太人中的激进反战人士抓走了，其他的犹太人
为了保全自己，只是眼看着没有站起来说话；一些日子后，犹太人中的
中间派被抓走了，他们也没有说话；再一些日子后，温和派也被抓走了，
他们还是没有说话；最后，不属于任何派别的他们也要被抓走了，此刻，
已经没有人站起来为他们说话了……

    这些自管自的犹太人为了生存，最后却失去了生存的权利。

    以上的例子说明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可以逃避自己对社会的责任，
没有人可以躲在安乐屋里长久逍遥自在，你的付出表面上和短期内看是
为了别人，其实最终的受益者还是你自己，你还会“自扫门前雪”吗？

    人活着为了什么？有人说这是个终极哲学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很无聊，
出这个题目的人也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