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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影剧评 |
获得国际大奖的捷径——锁定悲催角色
蔡岫
观赏了《观音山》后,感触特别深。我并不想评价这部电影本身如何,我只知道这是中国电影中那些高举“现实主义”、“还原生活”大旗的作品中,无数次之一地锁定悲催角色,而非我们生活常态。我更想问问,究竟有没有人真正关注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或者说能不能不让这些个案被误认为就是我们生活的原貌?
也许,这个问题很容易解答——从《观音山》(第23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到《老那》(获沃苏勒亚洲电影节“金圆奖”),这些电影出世的目的,就不是以关照我们的生活为首要目的,而是奔着参加国际影展去的。对于欧美影展来说,我们亚非拉的发展中及落后国家都是非主流地区电影,评委们想要的所谓真实,就是自己的美好生活中有一点瑕疵,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偶有觉醒。他们定了这样的游戏规则,我们想拿奖就得遵守主人的意愿,而很多中国导演还真就特别守规矩。
《观音山》拥有如今国际评委们最喜欢的元素:底层人物为主角,没钱没技能没原则;性格复杂扭曲拧巴,既单纯善良却又没有道德底线,视法律、社会公序为粪土;以大的社会事件作为背景,如汶川地震。《老那》就更诡异了,北京两个老年人家庭,从老人及子女,自始至终没有过一天笑脸,没有过一件高兴事。这正常吗?至少在北京天津这样的北方城市都不正常,谁都知道北京人贫,爱逗乐,多苦的日子也拦不住老北京臭贫和吹牛。也许,导演认为孤独老人哪里都有,他愿意将此故事放在北京,那既然放在北京,就应该符合北京人的特点,但显然,导演并不关心这点,宁愿让人误解:北京尚且如此悲催,何况其他地方乎?
来自我们生活的影视作品,虽然经常被和谐得一塌糊涂:真善美、大团圆;但也没有这么不和谐:人人没笑脸,事事不顺心。一些导演为了国际获奖,扬名立万,锁定特悲催的角色似乎已经成了捷径,但对由此产生的不良后果却无力承担或者说根本是漠视。电影具有我们无法估量的力量,像张艺谋早期那些电影诸如《菊豆》,看过之后,很多不了解中国的外国人,都以为乱伦在中国是常态;跟一些外国友人聊天时也发现,他们来中国之前,大都以为中国非常糟糕,人民生活困苦,性格闭塞狭隘……这除了各种复杂的原因,中国悲催电影也起了不少作用,送去评奖的作品总以底层人物或者个案为焦点,让人以为所有中国人生活都是那样的。尤其是现实主义题材作品,主角不是伪装的达人,就是善良的痞子,怎么拧巴怎么来,基本没有我们平常能见到的类型。
获奖和关照现实生活原本并非矛盾的事情,但如果仅仅为了迎合国际评委的趣味,而忘记拍摄电影的初衷,这个作品本身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的确,我们正常人、普通人身上难有新奇特的故事,但如果打着还原生活的幌子,不就应该关照我们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从普通人生活里找到戏剧故事,那或许才是电影人的本事,或者说那原本就应该是他们致力于的事情,至少是部分地担当吧。
(本文最终刊登于北京晚报3月12日28版“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