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过程缓慢而又清晰，每一个细节都与前一个梦完全相同。

“啊！”我再次从恐惧疼痛混和着迷恋的感觉里惊醒过来，醒来的我忍不住全身蜷缩在一起，低声抽泣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天恺抚摸着我的长发，“做噩梦了吗？”

“为什么不叫醒我？”我抽泣着。

“你的样子好憔悴，一定是睡眠不好，可是，你为什么居然还不肯睡觉呢？”天恺不解而又爱怜地问我。

“给我一支烟。”在天恺诧异的目光中，我旁若无人地点上了烟，像犯毒瘾的人似的，深深在吸上一大口，让烟吸进去，再从算孔里慢慢地喷出来。

“我不是因为睡不着才憔悴，”天恺不解地看着我，在他的眼里，我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也许，我真的快疯了，“我是因为睡着了才会憔悴。”

我想也许天恺不会相信我说的，总在重复的梦，梦里总是梦见别人的感觉，而且，这些人都是失踪了的女人。可是，我必须要找个人说出来，再不说出来的话，我觉得自己真的会发疯的。

“我想，你应该去看看医生。”天恺听我说完，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句话。

“你以为我有精神病？”我觉得自己甚至无力和天恺像以前那样去争论。

“不是。”天恺轻轻拍了拍我，“可能是最近失踪的女人太多了，你精神太过紧张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不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天恺描述才好。

“别争了，明天我陪你去看医生，我大哥，是神经科的医生，我想可能会对你有帮助的。”

“如果看了医生就可以不做那个噩梦，我倒愿意和你去看看。”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可是我也曾看过医生，也吃过安眠药，可是，总不能驱除那个噩梦。”

“不妨再去试一次呀。”天恺安慰着我。

“好吧，听你的……等等，你刚才说你大哥？”我不解地看着天恺，他家里不就他一个孩子吗？哪里来的大哥？

“哦……”天恺一时有些尴尬，“这事，说来话长了，我说给你听，不过，你不许笑话我。”

“嗯。”我自己已经很疲惫了，哪里还有心情像以前一样没事就拿天恺来打趣。

“是这样……”天恺说话时有些迟疑，仿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似的，我并没有催他，我了解天恺，他要说的话，自然会说的。

“你知道我父亲是在三十六岁时才有我这个儿子的，所以宝贝得很。”天恺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慢慢地再吐出去，在那些烟雾之中，我仿佛又回到和天恺相恋的那些日子。“其实，我父亲有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致使他一直不敢恋爱结婚，所以直到三十四岁才娶了我妈，两年后生下了我。”

天恺所说的这些，我以前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父亲那么迟才结婚是为什么原因，现在听他说来，这个原因一定是和天恺所说的大哥有关了。

“是什么事情让我父亲居然会惧怕婚姻和家庭呢？”天恺又吸了一口烟，有些脸红地看了看我，“原来我父亲15岁时曾犯下一个错误。那时父亲刚刚懂男女之情，喜欢上了邻家的一个女孩……”

从天恺的话里，我明白了，原来他父亲那时犯了那样的错误。

“可是……那……怎么会……怎么会生下来呢？”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毕竟，这事情出在天恺的父亲身上，我不知道怎么措词才合适，“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当时没及时发现上医院去……”

“我后来听父亲说，当时他犯了那个错后，一直也挺怕，很长时间没敢去找那个女孩，后来发现也没什么事，就放松下来。谁知道，那女孩……哦，那女孩怀孕了却一直瞒着……居然家里学校也都没发现，于是……后来直到临产……”天恺说的有些结巴，想必是和我说起他父亲当年的风流之事，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孩子生下来后呢？”

“听说孩子生下来后就被送人了，医院里有个医生，夫妻俩快四十了，始终没有孩子，于是这孩子就被那医生夫妻俩收养了。”天恺把烟头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按灭。

“那你父亲和那医生夫妻俩一直有联系？”

“没有，我父亲甚至不知道那女孩生了孩子，那女孩生完孩子，全家就搬了。直到我父亲上大学时，居然发现邻居那女孩和他上同一所大学，到那时父亲才知道孩子的事情。父亲自那时起就一直为15岁时发生的那件事后悔，后来那女孩毕业后嫁了人，生活幸福，父亲才多少有些解脱。”天恺换了个姿势，我也跟着往他身上依了依，好像是种习惯，“后来，那个孩子的养父母去世了，去世前把他的真实身世告诉了他，他于是找到自己的生母，原来，他的生母和他的养父母一直都有联系，就这样，那个孩子又通过生母找到了我父亲……”

“那，你妈，知道了吗？”

“知道，我听妈说，结婚前她就知道这件事了。”

“啊，于是这样你就多了一个大哥？”

“是的，巧的是，这个大哥，居然也在这个城市里，是**医院的神经科医生，他继承了他养父母的事业。”天恺又点了一支烟，“我妈知道他在这个城市后，还特意去看过他，现在大哥和我们也常常走动。大哥在医院里已经是科室主任，有着教授头衔的。”

“这样算来，你大哥比你大二十来岁，现在已经四十多快五十了吧？”

“他刚好比我大二十岁，今年四十六。”

“嗯，好啊，那我明天就跟你去医院看看，看看你这个大哥能给我开什么方子。”我嘀咕着说道。

“叫你去看病啊，又不是叫你去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