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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性教育女大学生王蓟郝建国 |
分类: 性·人咬狗 |
不化妆,一副大眼镜,一件普通的夹克,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写性教育“读本”的女大学生看起来清纯质朴。她叫王蓟,贵州民族学院新闻专业四年级学生,目前正在贵州一家媒体实习。
2007年1月,王蓟编写的《玫皮书——性教育自助读本》在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首印3万册。自称并无性经历的女生写性教育教材,一时成为网络最热门话题。以下是博主与王蓟的一次对话——
记者:你的书中谈到了“贞洁”这个词。你是怎么看待东方文化中的贞洁观念的?你理解的贞洁主要是指精神还是肉体抑或二者兼有?
王蓟:无论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贞洁,都是一种人类对于美好与神圣的追求,是值得我们大家肯定的东西。贞洁主要还是心灵上的纯净,但是不代表可以放纵肉体。真正的贞洁,是由内心出发,保护自己的身体和情感的意识和行为。
记者:你所说的“满意的性教育”,具体包括那些方面?有没有一个确切的外延?
王蓟:我认为满意的性教育是一种人格教育,一种带来爱与关怀的教育。
记者:有网友说,你提倡自慰甚至使用健慰器(该内容在出书过程中已被编辑删除——记者注)是在教唆别人,在客观上勾起了人们的欲望,至少也是暗示,弊大于利。你怎么看待这样的评价?
王蓟:欲望是客观存在的。我的提倡是在告诉别人正常的发泄。何况我也说明了过度自慰的危害。这种正确的提倡不犯法,不伤害别人,是没有错的,至少我的出发点不是教唆,就好像刀子能杀人也能自卫,就要看怎么用了。
记者:你说你的书在同学中被广泛传阅,你觉得那些看你书的同学是虚心地向你学习呢,还是出于一种好奇偷窥的心理,对“女大学生”本身感兴趣?你书的内容在网络上或者别的媒体上也能看到,还是你的原创?
王蓟:我不认为看这样的一本书就一定要带着什么态度和心理。即使有,也是能够理解的。失败的性教育受害者还是存在的。我真正希望的,不是谁对我有多感兴趣,我能有多出名。我只是希望大家一起思考,我们的性教育,出路在哪里。至于书的内容别的地方的确也有,但我认为我的文字是原创的。
记者:你觉得书商看中的是什么?是你提供的性知识,还是你的女大学生身份?有网友说:“不客气地讲,你写的那些东西,只不过冠以女大学生与性才吸引了那么多的看客罢了,实在幼稚得很。”你怎么看待这样的评价?
王蓟:书商看重的是什么,您应该去问书商。我喜欢把事情往好的一面想:别人也想为性教育做一点事情。我的性别和身份,如同我的出生,是一种无从选择的东西。如果因为这些吸引了别人的眼球,也只能说明看客的素质和品位,与我无关。
记者:你说过,对性感兴趣是一种社会病态与教育空白,什么时候对待性教育的态度能像数学语文那样就好了。那么假如我要问你一些十分私密的问题(当然我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你能不能像谈论数学语文那样自如?
王蓟:如果我是男生,如果我是专家,你还会问我隐私的问题吗?我的原意是说,大家对待性教育的态度,能够像对待其他学科教育一样自然、一样普及,不再躲藏。
记者:如果把你的书在内容上做一分类,它属于性生理学、性社会学、性心理学还是别的什么?
王蓟:我不敢用这样的大帽子来扣我的书。原因之一,我不够权威,不敢随便地划分。原因之二,要知道,它的初衷仅仅是为了沟通与交流。
记者:如果你成名后,你准备依托这个“名”来做什么?或者说自己今后可能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王蓟:我没有成名的准备,也不知道这样的“成名”会给我带来什么。今后,依然故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至真至纯的人。
听说女儿搞性教育,王蓟的父亲有点不知所措。
王蓟的父亲是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女儿写性教育“读本”的事。大概是因为父女之间谈论性有点别扭,他没有直接和女儿说,而是给王蓟的奶奶说———王蓟和奶奶的关系最铁。
“这丫头要写性教育?快劝住她,不要让她丢人了。”
不过,王蓟的奶奶并没有劝王蓟。她听完王蓟的介绍后说,孙女写东西是很好的,但是有的东西没必要就别写了。
“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七十多岁了,虽然是家庭主妇,但明白事理。其实,在我的家庭里,家长没有‘听话’一词,他们一般都说‘你自己考虑好’。”说起奶奶,能明显感到王蓟对她的依恋和自豪。
“父母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却也躲在厨房里偷看我写的东西。我理解他们,他们开始的时候不是很支持,主要是怕我接触了这些东西会变坏。但是他们现在看到我接触了这些东西没有变坏,而是更有自己的想法了,就不反对了。我知道我做的有意义,做得没有错,通过这次写书我对自我保护和贞洁观都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有些同学,借口爱情不谈,结果却开诚布公地提出上床……也许,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无耻。这些语言如果不是存在于爱情与婚姻的环境中,不是存在于双方情愿的时候,都是下流、无耻的。”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是真正愿意抱着她什么也不做的……请不要向别人吹嘘自己的性经验,比如你是如何让一个女孩心甘情愿地和你上床。把性当成一种战利品的男孩子多数都是不成熟的、浅薄的,并且其骨子里是伴有一定程度的自卑的。”
基于这样的现实,潘绥铭教授认为,像王蓟这样的女性身份谈性有着特殊的意义。他说:“在法律不禁止的范围之内,‘性’是一种很个人的体验,没有对错之分,只有适合不适合自己与对方的问题。每个人的体验都是独特的、有价值的,都是对于人类的‘性知识’的贡献。因此我支持任何人把自己的成长体验写出来,以便与其他人分享。那种‘按照教科书来生活’的时代行将逝去。我们需要学会的,是在信息无限丰富的多元化社会中,做出自己的负责任的选择。”
■性教育不仅仅是性交教育,主要是教人做人。
■我比较早熟,小学就看过生理卫生。我接触到性常识,是一本《新婚生活三百问》。
■父母表面上对我的“读本”嗤之以鼻,却躲在厨房里偷看我写的东西。
■我是个女孩,以后还要嫁人。
■我希望自己的初夜能保留到结婚,如果等不到那一天,那么我也一定要给自己很爱的人。
■对一夜情、同居、同性恋等现象我给予包容和理解,但自己绝不涉足。
■我实习的时候碰到一个老板,他跟我说他很赞同我的性教育观念,我还很开心。结果他让我给他“教育”一下,我非常恼火。
■我现在很惶恐,很多人给我扣了一个很高的帽子,什么拯救中国性教育啊,我个人没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