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建国

12月3日中午，一个戴着脚镣、身着绛红色夹克、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被警察带出兴义市看守所的铁门。看不出来，这就是杀害兴仁县县长文建刚一家及保姆6人的元凶。此人叫曹辉，12月1日，也就是案发后第四天，他就被当地警方抓捕。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曹辉供认了自己杀害文建刚一家的经过。



据介绍，文曹辉今年41岁（1964年12月24日出生），兴仁县城人。因多次参与打架斗殴，1983年曹辉以流氓罪被判处无期徒刑，随后送往新疆，实际服刑17年。2000年，曹辉刑满释放后，暂住贵州省兴义市。曹辉的哥哥在兴义市开了一家名叫嘉年华音乐会所的娱乐场所，曹辉便在这里帮忙“看场子”。

曹辉与文建刚的妻子认识，作案前他一共到过文建刚家两次。第一次，他感觉她家很富有，但并不知道她丈夫是兴仁县县长。曹辉到第二次文建刚家里串门，闲聊中文建刚的妻子提到自己的丈夫担任兴仁县县长职务。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曹辉劫财的邪念萌生。

11月27日晚9时许，曹辉携带一把刃长17厘米的刀子和砸核桃用的铁锤，敲开了文建刚家的门。进门后，他很快露出狰狞面目。面对曹辉挥舞的刀子，毫无防备的文建刚以手相挡最终手被割伤。很快，文建刚倒在自己的客厅里，后被发现他身上一共中了10刀。同时倒在文家客厅的还有文建刚的妻子、姐姐，17岁的保姆倒在文家的卫生间内。当时文建刚4岁半的儿子已经上床睡觉，警方在二楼卧室的床上发现了这个孩子的遗体，他的头部被用铁锤敲击变形。



11月8日早8时许，事发十多个小时后，案件进入警方视线。最先发现案情的是文建刚的姐夫，他家就住在文建刚家相邻一个院子。文建刚的姐夫走进文建刚家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12月3日，记者在民警的带领下来到文建刚是私宅。文家的小院摆满了盆景，几棵爬山虎顺着墙壁爬到了三楼楼顶，主人生前晾晒的衣服还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挂着。因为没有人看管，缸里的金鱼已经死了一条。推门朝客厅望去，里面一片狼籍??歪歪斜斜的茶几上放着一只打碎的玻璃杯，椅子下面扔了一只布鞋，地板上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血迹。

据曹辉向警方交待，他逐一杀死文建刚一家及保姆6人后，开始在文家搜寻钱物，最后找到了10700元现金手机等钱物。现场勘察结果也证实，文家几乎所有的包箱、衣橱、抽屉都被凶手翻过。

案发后，当地警方对所有的路口设卡盘查，并对市内所有的出租车司机进行调查登记。实际上，曹辉作案后一直没有离开兴义，他还像没事人一样在哥哥开的歌厅里“看场子”，而且也没有挥霍抢劫所得的赃款。

案发后，公安部和贵州省公安厅及时派出刑侦专家赶赴发案现场，刑侦专家通过技术手段锁定文建刚抢走的文建刚的那部手机所在位置——兴义市嘉年华音乐会所，很快在歌厅里“看场子”的刑满释放人员曹辉成为重大嫌疑人。曹辉被抓获后，警方找到了他在文建刚家抢劫所得的一万多元赃款和作案用的铁锤。



文建刚一家及保姆六人被害案后，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媒体舆论，在分析犯罪分子杀人动机时多数怀疑是“报复”，凶手应该为两人以上，且有可能存在雇凶杀人。但从目前办案民警透露的信息看，曹辉杀人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了谋财，而且是他一个人杀死了6人。

“进入文家前，他并不知道文家有多少现金或其他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人。他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灭口，为了不被警察抓获。”黔西南州公安局一位民警说。

也有民警认为，曹辉小时候经历复杂，加之在监狱里度过里7年，多多少少有一些变态。这样的解释主要是针对他杀死文建刚不满5岁的儿子。

“很明显，文建刚生前与犯罪分子进行了殊死搏斗，但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加之犯罪分子有长期打架斗殴的经验，出手凶残，文建刚很快就被杀害了。其他几个女的可能是被吓蒙了，没能团结起来反抗。文建刚的岳母可能是躲进卫生间逃命，可是也没有逃过一劫。”民警分析说。

曹辉杀害文建刚一家究竟会不会另有隐情？兴仁县政府办公室一名干部说：“如果是有人雇凶报复杀人，那么主谋最有可能是被县政府打击过的非法煤矿矿主。但矿主们都明白，打击非法煤矿是国家统一部署的，而不是兴仁县要搞的，更不是县长个人的意志。”

据介绍，2005年9，因为煤矿连续发生两起事故，文建刚曾被上级“停职检查”，两个月后恢复职务。从那以后，兴仁县明显加大了对非法采煤的打击力度。经过治理，兴仁县的煤矿由原来的四十多家减到今天的17家。

关于曹辉的作案动机，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在12月3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措辞十分谨慎，会议也只开了几分种，而且没有留提问时间。虽然新闻发布词中提到了“抢劫杀人”的字样，但对曹辉抢劫所得的具体数额等关键信息一律回避。

记者注意到，虽然当地警方宣布文建刚一家及保姆6人被害案件告破，但现场警戒直到昨日尚未解除，兴义市街道上的警车还在不停地巡逻。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在所有媒体的追问下统统以“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作答。



文建刚曾在兴义一中当过几年高中政治老师。听到老师遭遇不幸后，他的一名学生回忆说：“印象中他课上得很好，幽默风趣，学生很是喜欢他上的政治课。到兴仁县当县长后也干出了不少成绩，经济增长迅速，城市面貌也有很大变化，在百姓中的口碑不错。 ”

文建刚身材高大魁梧，在当地属于“帅哥”级领导干部。12月2日，记者在年兴仁县政府门口的宣传栏里看到，他的照片还在那里张贴，旁边还有一张县政府公示文书，内容是“文建刚被评为全州拥军优属先进个人”，公示的时间是2006年11月24日。可惜公示期还未满，人已经离开的人世。

“他有一种知识分子的儒雅，从来没见他发火，即便是被上访的农民围住也不发火，对我们保卫人员也非常客气。那天，我们到殡仪馆吊唁，那场面太惨了，文县长的眼部、下巴上都有刀伤，他的小儿子头都被铁锤敲得变了形……当时，我们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兴仁县委保卫室一名工作人员说。

这名工作人员回忆，11月27日那天，兴仁县委召开常委会议，会议结束时已经七点半，当时他看着文县长上了车，没想到这居然成了他和文县长的永别。

“大家都知道他家家底好，但他生活很简朴，加班的时候经常叫小餐馆随便送点便饭。他来兴仁这几年，重视招商引资，这里的变化很大。”

据了解，文建刚是2001年出任兴仁县县长职务的。当地统计局提供的资料显示，最近3年，兴仁县工业、第三产业产值以及GDP、地方财政收入等几项重要经济指标每年增幅均在20%上下。 （原载《华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