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龙卷风辟谣辟出来的尴尬
2016年6月22日,盐城晚报A5版刊载报道《网传“盐城今晚有特大暴雨” 市气象部门:谣言》。“谣言”发布者“牡丹江”崔某还受到拘留的行政处罚。没想到次日,就发生了超强灾难性龙卷风,夺去98人生命,800人受伤。一时间,网上出现对盐城有关方面质疑、嘲讽之声,而盐城晚报竟然又将网上此文删除,就更被动与尴尬了。
事件是这样的。“牡丹江”崔某在朋友圈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紧急通知:市里开了全市防汛紧急电视电话会议,今天晚上开始至明天有特大暴雨(有可能有1998年那么大洪水)……”
盐城市气象部门对此紧急辟谣:预计未来10天我市进入多雨时段,但随着副高进退,以过程性降水为主,晴雨相间,不易出现连续强降水天气,气象台台长韦莹莹表示不会出现特大暴雨过程。
实际上,“牡丹江”崔某发布的这种朋友圈消息,自2016年6月以来,在黑龙江牡丹江市、江西九江市、湖南张家界市等多地出现过。这大约与2016年五六月份以来各地雨水增多,有人预测2016年可能再会出现1998年那样特大洪水这一背景有关。崔某针对盐城的警告,也就是将其他人的朋友圈消息稍修改下随手一转。可偏偏他部分撞对了,被“证实”了。于是,网上舆论大哗。而盐城有关方面有些心虚地删除“辟谣文”,就非常狼狈了。
在气象异常的夏秋季,常多风多雨。你每天宣布未来几天会有大暴雨,准确率通常也蛮高的。但这不是你有多神,而是本该如此。而气象预报,不是这么玩的。再说,“牡丹江”崔某“预言”的只是大雨,与盐城阜宁、射阳实际发生的“冰雹+龙卷风”天灾不完全是一回事。但盐城气象部门未能预测到此次天灾,辟谣的语言太生硬,对多变的雨季话说得太死,也就给人留下话柄。其后,盐城晚报删除那种辟谣报道,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徒然是自己再作贱的动作。正确的做法是盐城气象部门通过媒体向社会道谦,承认自己未能预测天灾。同时,也可继续说清楚“牡丹江”那条朋友圈消息真是无聊的谣言的原理。真诚面对社会才是硬道理。
凭心而论,普通型大暴风雨的预测成功率可以相对高些,但对龙卷风的预测不那么容易。美国、加拿大因龙卷风灾难频繁,有了十分先进的监测系统,但通常的预警也只有12分钟左右的时间。最好的结果是可以提前一两小时预警,但很少能做到。有些龙卷风,在美国也是事前无预警,事后才确认。大部分情况下,12分钟左右的时间,不足够人们逃离。所以美国著名气象专家格雷格说,预警可以给居民足够的时间蹲下来,却无法有足够的时间安全逃离灾区。预测龙卷风,美国依靠的是雷达、卫星,其中一台价值几百万元到数千万元不等的多普勒雷达比较有效,但要每隔200公里布置一台。中国目前没有安置这种多普勒雷达,要提前预测龙卷风,是对气象部门的苛求。而想要提前一两天预测龙卷风,美国、加拿大做不到,在中国也同样做不到。
气象预报这事,目前美国由于有那些高级设备与大型计算机软件系统支持,处于世界最高水平。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中国在技术上依然还有些落后。依靠美国的技术设备布置,仅江苏要安装多普勒雷达,便至少需要10万台。每台平均少算点,800万美元,10万台就是8000亿美元。
在很多时候,谣言并无多大含金量。可你用生硬的官式语言来反击谣言辈非但没效果,而且还容易钻进谣言陷阱里出不来。气象问题,成因复杂,预报难,有气象本身的特殊性,有主观与工作责任心因素,也有我们的技术落后原因。这些,需要的是向社会说清楚,该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其中也要注意的是我们落后的方面,有人一直不肯痛快地承认,总用崛起的幻觉来夸大正面宣传,结果事情来了做不到,反被谣言牵着鼻子走。谣言止于智者,也在于对谣言的处理方式。真诚与真实,是反击谣言,令其不能蛊惑人心的最有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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