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曾经学过经济学，且底层中国人并不忌讳谈收入，便让老航一些包打听的爱好得到某些满足。中午在一家火锅店，菜价给人感觉死贵贵的，心道服务员收入还可以吧。这可是京城，中心区房价都每平米十多万了。可服务员却底薪只有两千多，加上奖金每个月才三千来块。好在吃住都老板管了。服务员是河北人，也就是北京的乡下人吧。这点钱在北京不够塞牙缝，但到“乡下去”，一年也算有两三万收入吧。如此，这样的一个人十年能攒个两三十万，一百年能攒个两三百万。前提条件吃住老板管，生活上没有其他开销，并且要超额活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实际上，一个人一生的总工作时间，也就二三十年的样子。

可这样的服务员与北京比较有钱的人玩的那种财富游戏，就弱爆了。有媒体报道一女士为了孩子上学，花了8万元买一个“猪窝”。事情是这样的。在疯狂学区房驱动下，有人郊区豪宅，花了500万买了中关村一套破旧老红砖房，以让小孩子的户口落在那里。那老破又小的房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猪圈，算下来，每平米就是8万元，所以他就是花了8万元买了一个“猪圈”。这“猪圈”又不能分拆购买，那他一口气得62.5个“猪圈”。这种学区房没有居住价值，主要作用是让小孩拥有在中关村入学资格。等到小孩不再需要此地的户籍了，又可以将这“猪圈”转售他人。如果政府真让中小学之间的差别拉平了，将来这种学区房就再没有什么价值。但短期内看来是不可能的。在北京，虽然用电脑派位等法让学区房有风险，可能白投资，但精于计算的人却发现，中关村一带中小学整体品质好，不至于吃亏，所以这种地段的学区房反而可以被继续炒高。

学区房政府采取对策抑制其疯狂，可这如同吊高的股市一样，不到崩盘的时候，总是让人心存幻想。想起来，一个拥有五六百万到上千万家财的家庭，孩子读中小学，干脆送所谓贵族学校，一年也就一二十万吧。但对这些不高不低的中产家庭，能够以小搏大是一种算计。因为，最后这种疯狂的学区房不一定落到自己的手中。过两年，说不定还更疯一把，仍有人接盘，并因此可以多少赚一点呢。万一这等做法是让孩子花了几百万读了中小学，那就算自己倒霉。孩子是明天的希望。虽然事实一再证明至少小学到初中，学校差别不具有决定意义，但许多人因此疯了起来，你又岂能不跟着疯？

如此的游戏河北那个月入两三千的服务员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主要也就是认命吧。穷人根本没有机会暴富暴贵，又能如何？想多了，人比人气死人，还能活人不？

我又注意到其他一些店子。服务员收入大致也就两三千。有一生意看来蛮红火的烤串店，给的月底薪是2600元，声称再有“奖金+提成”可以达到3900元。老航又遇到一著名诗人，与他谈起家常。他妻子多年因带孩子没有工作，现在孩子7岁了，大约在家里闷得慌，非要去找份工作。娇妻到一家大型商店当服务员，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和特殊时期不给周六、周日休息，店家给的待遇就每月两千多元，且不计加班费。许多服务型企业，都有意无意地回避加班问题。如果是工厂要是实行计件工资制，通常也算准了工人必须每天加班和节假日不休息，才能得到每月三四千元的收入。如果你是技术工人，可能会月入七八千甚至过万元，但再多就基本很不可能了。而技术工人在工人群体中占比不多。这些状况，京城与其他地方差不了多少。有些地方，普通劳工的起薪更低一些。

说到这儿，有人可能要对万恶的资本家愤怒了。可以那个火锅店为例，其实老板也很难。店铺租金贵，为解决员工吃住问题，房租也是一大块。此外，税费、水电油、食材等成本也很厉害。稍有不慎，就亏大了。有的人说是老板，也没有什么积蓄，开店的钱是借来的。如此，又能给服务员开多高的工资呢？

老航又看到在朝阳区一小区门口一家杭州小吃店。店子是在一正规房子边上，加了几块铁板接起来的，大约有10平米左右的面积吧。老板是一对年届花甲的夫妻，未请其他员工，就是全部自己干。这铁板房一瞧就是违建物，是租的，我以为租金顶多每月就3000元的样子吧，可老板怨声怨地告诉我，要五六千元。生意好的时候，还能对付。生意不好，那缴房租都不够。老妻最近生病，店里店外就老汉一人。他可不敢自己也生病。不然，这个月就猛亏了。还有，那违建房若被城管盯上了，哪天来次强拆，也是一大风险。

高房价和高房租背后，就是这样微小企业的生存越来越难。如果再进一步，那就是大量中小企业被高房价等刚性成本彻底压垮，然后，全国就是大量失业大军出现了。到时候，那些服务员现在每月的两三千元也没了。当经济的荒唐演变到一定程度时，最受伤害的，永远是最穷和比较穷的那一群人。在我们的国家，远远未产生庞大的中产阶层群体。绝大多数人，属于低收入的底层。他们对经济危局的应对能力相当地脆弱。反正，高房价和土地财政对经济的致命伤害正在逐步浮现。一些人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一些人仍然可以相互博懵，一些人仍然可以自欺欺人地骗国家、骗社会公众和骗自己。但经济的基本规律无法违背，该来的一定要来，谁也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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