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的那些个“敌对势力”

中国企业界风云人物中,鲜有王石这样的人。自己创办一家成功的企业,却不求控制企业股权,将原本属于他的财富直接“送”给了社会(研究指王石至少可以合理合法拥有万科40%的股权。万科市值如今为2600多亿,按40%计,他原本可以是千亿级超级富豪)。他的个人私生活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与小美女田朴君的跨代恋,变成中国最重要的娱乐话题之一。他把企业管理交给专业化、国际化的团队,自己经常干的事是登山、飞行、探险。2011年,已经年届六旬,却跑去美国游学,体验哈佛大学的生活。他又是一个比较能言说的人,时常就社会一些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2015年,已经64岁的王石原本已经不需要再管万科什么事。这家企业就是在中国房地产处于低潮期,表现也相当出色,竟然有2700亿自有流通资金。
可是,一位玩资金操盘的神秘资本大鳄杀过来了。那是姚振华,一位社会完全不了解的资本玩家,拥有一家同样非常神秘的宝能集团。宝能集团只是一家百亿级规模的企业,但姚振华企图通过资本运作,吃掉两千亿级的万科公司。王石对此立即火滚了,因为他对姚振华“知根知己”,认为姚振华不是诚信的人,信不过,就坚决阻止姚振华企图探盘万科的“野心”。双方不可调和,引发万科股权大战。从姚振华当年收购深业物流集团的行为来看,采用“一进、一拆、一分”手段赚快钱,确实是不起道的做法。“一进”是指疯狂收购,成为公司大股东,控制企业。“一拆”是以将公司分拆和重组出售的方式,牟取暴利。“一分”是将公司资产用变戏法手段分光,最终令企业只剩下徒有虚名的空壳。如今深业物流集团除了仍有资本运作价值外,便不再具有实际的企业价值。王石显然不想看到万科落到如此结局。
按理说这事,社会公理应完全在王石这一边。但在当前中国,不复杂的事也会被弄得非常复杂。而更主要的是有一些人早就看王石不爽了,他们乐得看他的笑话。那种人用一句套语,就是王石的“敌对势力”。王石得罪的人不少,他的“敌对势力”成份也比较复杂。
其一是那些仇富仇官的阴谋论愤情派。这些人的观点是王石的成功还是由于他的特殊背景,因此王石这样的人不值得支持与同情。王石不管怎么说,上亿元财富还是有的。有一次登山,听说就花费360万元。
其二是道德君子派。有人认为王石与前妻王江穗(原广东省委副书记王宁之女)离婚,另结新欢田朴君,就得让人看不起。有人如此调侃:王石你抢了年轻人的女朋友,年轻人抢了你的公司。道德绑架,可以将此无限引伸,将企业行为与个人生活混为一谈。许多人也不愿将有背景的人和敢于特立独行的人与他人区格开来。他们不明白同样官家、富豪子弟,会有完全不同的人。
其三是同行。同行是冤家,这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在地产界,王石有特殊地位。冯仑与他关系是不错的,碧桂园杨国强见了他是要尊敬地喊“大哥”的。但私下里,也有人自认为比王石能干,乐得王石被人拉下马来的。
其四是家族企业帮。这种人坚信的是企业就应当由家族继承,世袭罔替。可王石却搞出另一种类型的企业,并且比他们还成功。这让人情何以堪?王石这样的万科不倒,他们未免有些心虚,心中耿耿的。万科和王石不再风光了,他们也就能自信好多。看吧,王石那样做,最终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养大的企业,所为何所?所求何得?
其五是某些心理阴暗的官员。王石对自己和企业道德要求太高,让人很难揪到他的把柄,就硬了一些,很难降伏。当年深圳市前副市长、主管城市建设多年的王炬被抓,地产界很多人被搅了进去,唯独王石逍遥自在,还敢公然吹牛:“我做了十几年,就敢说这句话,我没有行过贿。”这样的人,迷信的是公事公办。因此,有官员要找王石做点什么不上道的事是很难的,要他们不盼着王石早点完蛋也是很难的。
其六是姚振华那一派。如今骑虎难下,就必然要与王石打口水战。此派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姚老板正名。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理由是姚振华已经相当尊敬王石了,王石不该将他与姚振华的私密谈话向公众公开。如此搞笑的说法,也显示这一派的精神层次在什么地方。收购万科这样的大事,可以私下做交易吗?
其七是资本有理派。此派最重要的理论是资本是万能的,不要管来路。姚振华能借到钱收购万科,那就是他的能耐。王石应当是尊重姚老板这个大股东,让双方合作愉快。至于姚振华以后会否将万科“一进、一拆、一分”,会否为追求短期效益摧毁万科的品牌和核心价值观,则刻意回避。
其八是搅屎棍派。这些人不求是非,只求说得有趣。在他们眼里,王石与姚振华是狗咬狗,不如两边烧火,让他们斗得列激励些。他们说王石动不动喜欢谈论企业揣度、市场力量和职业经理人,但姚振华通过市场手段收购万科,你又不干了。他们说王石代表传统保守派,姚振华代表新兴资本力量。与其这样,还不如你王石不要矫情了,好好泡你的妞算球。
以上这些反王石的门派,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如果老王没有点定力与硬功夫,还真很难抵挡得住。有人说王石就是太善良了,才遇到今天的困境。老航认为虽然相对于许多中国超级富豪,王石身上体验的善德是明显的,但他恰恰又不能以“善良”来描述他的人格特征。他真正的特点是对这个时代有所超越了。股权分散,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就是欧美国家也非常有风险。还是比尔·盖茨、马克·扎克伯克那样的管控方式比较有效。你可以裸捐,实现自己的社会理想,但股权必须变成公益基金会所有,从而防止小人通过恶意收购控制你创办的企业。但万科股权分散现实和姚振华引发的“恶意收购”已经发生,王石除了要打赢这次股权保卫战之外,还应当在万科股权问题上做新的制度设计,防止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问题是王石也可能会输,姚振华也可能改弦易张,变成真正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富豪。姚振华过于低调,属于故弄玄虚阵营的混世高手,没有办法让人对他做基本的判断。那王石输了会怎么样呢?其实也就是他的那些个“敌对势力”会击节欢呼一阵子。万科以后是死是活,对王石本人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的退休金早就足够了。他也完全可以扔下万科不管,与田朴君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如果两人当真感情深的话。万科的去留对王石的面子是有一定影响,但本质上不是面子的事。只不过王石以他的见识做判断,认为万科不应当毁在姚振华手中。而王石的“敌对势力”,有的不赞同王石的判断,有的根本不在乎万科的生死存亡。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以同样的常识、公理和逻辑与王石对话,王石与他们也根本无法找到一致的地方。而任何事件都是有是非的。只不过有一些结论,需要通过时间来回答。在中国,有些个历史教训非要用血泪才能证明。老航认为这事不是王石的个人问题,而是是万科的前途与命运。失去这个焦点,也就是胡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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