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沏好的白茶方饮了两倒，忽然一阵急雨。瞬时，我和小院之间仿佛挂起了一道珠帘，而院中那些翠色在水雾中更显剔透了。

     我欣喜地叫楼下的先生前来欣赏美景。那位滴溜着一条松垮垮的渔夫裤，慌慌张张地冲上楼。他闻不到桌上的茶香，看不见院中的青翠，甚至听不到我描绘一帘幽梦的陶醉，偏偏看到小院的阴沟堵了！“要死！要死！肯定是枯叶塞住了下水道！……”

   呵呵，这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都像中了邪一样喃喃低语、自说自话，只不过一个飘在海市蜃楼，另一个被阴沟堵了。

   有谁知道，雨天最是读书的佳期。不和那“煞风景”者纠缠，书中自有可心人。

   这套《天台方外志》是去年从国清寺带回来的，当然，也是“煞风景”买的。他看到我喜欢却犹豫不决的砖头，就会说：“别烦别烦，你不要‘猪食缸盖子开着，眼药水瓶子塞着’了。”于是，统统给搬了回来，弄得造粪楼越来越码不开了。
  其实这套书，到目前为止我只读过三次。第一次是读了第十三卷《物产考》，主要为了搞清天台菩提子的来龙去脉，实际上所谓的天台菩提树是一种白椴树。第二次读它是今年正月，为了列出天台宗的“三大部”“五小部”，勉强啃完了第七卷台教考和第八卷高僧考。第三次就是今天，拿出来乱翻。因为它没有标点，所以每次我都必须正襟危坐在桌前，边点段边读。偶尔发现好东西，就随手抄下来。

  比起《国清寺志》，这本《方外志》更像一部小型的地方志。它用的是明万历年间修撰、清光绪年间的重刻本。我手中的当然不是清本，而是现代的再度重印本，尽管为线装。

   每次翻开它，总觉得似乎能闻到国清寺山中那种湿湿的味道，也正因如此，才使我在今天生出了读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