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几天而已,没事儿,只是去了一趟蓝毗尼。
在酷热的蓝毗尼,多多感到很寂静,正如给朋友们的短信中写到的:“一路听着震天价响的尼泊尔音乐,嚼着槟榔,跟大巴上的大叔大哥用各自的语言热烈地聊着天……我们就到达了传说中酷热无比的蓝毗尼。却发现这里清静得任何妄想都不再值得去生起。”
所有的思想到消熔在了蓝园的酷热里,在这里多多活得没心没肺。早上起来到佛陀降生的树林里打坐;傍晚骑着自行车到田边看日落;午后最热的时候,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回到韩国寺,在走廊下背《金刚经》……实在热得不行就去冲凉水澡,洗完澡趴到榻榻米上写打油诗……
你一定要回到蓝园,回到那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婴孩降临的地方。我们走了那么远那么远,不就是为了那个失散许久的心灵童年吗?
打油诗数篇,聊以记述蓝园里的单纯。
*
半夜里青蛙跳上我的脚面
我们把彼此都吓了一跳
互相道了声抱歉
我继续呼呼睡去
他继续在黑暗里跳跃游荡
*
在回寺庙的路上
我看见到比此生看到的所有加起来
还要多的
萤火虫
她们这么努力地发着光
是为了让对方找到自己么
无论如何
我已经找到回寺庙的路了
*
每天一吃过晚饭
需要很迅速地跳上自行车
快速地蹬着
我们才赶得上看那急着熄灭的太阳呢
*
在蓝园我看到过一只蓝色的鹿
他们说那不是鹿
又说那不是蓝色的
可我明明见到过
一只优雅的蓝色鹿王
*
你来或者不来
世界的真相一直是这样
你说破或者不说
世界都是一个浩大梦境
但你毕竟还是来了
毕竟还是跟我们说了
剩下的只是努力去相信
*
真不明白为什么狐狸们
每天晚上都要尖叫
是怕太过寂静
我会彻底沉默吗?
*
我已经忘记了那些
曾经珍视的情绪
忘了也好
让我们做那裸行人间的孩子
让我们出没在他们的荒草原
*
当晨光穿着纱丽来到蓝园
关于苏醒的声音
从一片叶子传到另一片叶子
关于诞生的消息
由一只虫子告诉另一只虫子
我不是风中飘摇的那一叶
也不是枝头攀缘的那一只
昨夜我已经决定
要在黎明时候放手
成为跌入虚空 融入土地
的那一颗小小种子
重新出生
盛大绽放
*
拿玛斯爹 头巾大叔
拿玛斯爹 沙丽妹妹
拿玛斯爹 大白塔
拿玛斯爹 小癞皮狗
拿玛斯爹 半月形的湖
拿玛斯爹 湖上的蓝莲花
拿玛斯爹 狐狸和青蛙
拿玛斯爹 菩提树和哈达
拿玛斯爹
繁星和成群的蚊子大军
拿玛斯爹 南嘉喇嘛
拿玛斯爹 泰国寺里的阿姜和谭
拿玛斯爹 满头大汗的三轮白呀
爹利爹利 登尼阿巴!

扎西拉姆·多多
2009年6月19日于尼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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