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这位86岁的老人，从1978年以来一直是沃沦·巴菲特的黄金搭档，《财道》今年5月曾对他有过初步介绍。这一次“巴比中国行”，这位“幕后智囊”和“最后的秘密武器”再度亮相。如同一家被严重低估的优秀企业，芒格的智慧、价值和贡献仍然被媒体和世人严重低估。

  诚然，巴菲特在中国已成为一个符号，不知多少人自称继承巴菲特的理念，高举所谓“价值投资”的大旗。不过，还好国内尚无人自称是继承了查理·芒格的衣钵。芒格的重要性在于，他让巴菲特避免许多“盲点”，投资并不是简单的会计计算与市场博弈，涉及诸多学问与知识。

  那么，这次巴菲特中国行中，芒格带给了我们什么？

  lollapalooza效应

  如何用200万美元的初始资本打造一家价值高达2万亿美元的企业？早在1996年，芒格就在一次演讲中回答了这个问题。

  答案，其实就是可口可乐的成长历史。“本质上，我们要做的生意就是创造和维持条件反射。可口可乐的商标名称和商标形象将会扮演刺激因素的角色，购买和喝下我们的饮料则是我们想要的反应。”芒格这样阐述可口可乐的本质。

  芒格说，可口可乐拥有的是一种“lollapalooza效应”——这是一个芒格自创的词汇，用于描述那些相互强化并极力放大彼此复合效应的因素。可口可乐被描述为一种结合了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强大的社会认同效应以及一种口感出色、提神醒脑、冰凉爽口、能够引起操作性条件反射的饮料。在芒格看来，可口可乐的成功，是“lollapalooza效应”的结果。

  那么，芒格究竟看重的是比亚迪的什么？他将比亚迪也看做是一家具有和带来“lollapalooza效应”的企业。

  巴菲特在此次中国行透露了投资比亚迪的一些细节：“两年前，芒格建议我买比亚迪的时候，我对比亚迪一无所知，但我对芒格的建议非常看重，我开始关注这个公司，但没有买。后来，他只给我打过三次电话，我一直都在等他的电话：第一次，他说如果你不买比亚迪，你就会错过像亨利福特那样的好公司，我还是没有买；第二次，他说如果你还是不买比亚迪，你可能错过爱迪生那样的伟大人物；第三次，他说如果你再不买，你就会错失比尔·盖茨这样的人物。所以，我就买了。”

  王传福被芒格和巴菲特看做是伟大的管理者杰克·韦尔奇和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的联合体。而比亚迪，由于内在优秀的管理体系、前瞻性的研发，将通过廉价的电动汽车和太阳能为人类文明作出巨大的贡献。

  芒格面对中国的媒体时说：“我们投资之所以取得巨大成功，是因为我们在投资家和企业家两个角色中转换，我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企业，什么生意是最棒的生意，我知道什么样的企业能创造巨大价值。”

  巴菲特说：“即使我明天离世，我也坚定地相信中国文化和比亚迪的文化会在世界范围内获得成功。”

  这就是芒格“lollapalooza效应”的一个印证。

  人类误判心理学

  查理·芒格是一位极其独特的人物。他的另一种身份，是投资界的心理大师。

  在《穷查理宝典》中，芒格首次阐述了25个人类固有的心理倾向，创造了“人类误判心理学”。这一新的心理学范畴包括了人类生活中常用但经常误导人的心理倾向。其中包括“奖励和惩罚超级反应倾向”、“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回馈倾向等等。

  其中最为离奇的一个例子是关于麦道公司的撤离测试。在一架新飞机被卖出去之前，政府要求它通过撤离测试。在测试过程中，满舱的人必须在一个短时间内全部撤离。政府要求测试必须真实，所以你不可能用20岁的体育运动员来通过测试。麦道公司在一个黑暗的停机舱里用很多老人作为撤离者，客舱离停机舱的水泥地大约有20英尺高，而这些人通过薄薄的橡胶滑道撤离。第一次测试是在早上进行的，其结果是出现了大约20例严重的受伤事故，撤离所花的时间因太长而没有通过测试。

  结果麦道公司接下来做了什么呢？他们在下午重新进行了一次相同的测试，结果又是失败——又多了20例严重的受伤，包括一起终身瘫痪。

  芒格解释说，这是一个包含了奖励和惩罚超级反应倾向、避免怀疑倾向、权威—错误影响倾向、避免不一致倾向、社会认可倾向、确认偏见、被剥夺超级反应倾向等一系列心理现象的可怕结果。

  人类误判心理学具有什么价值？芒格说：“证明聪明人在受到心理倾向影响之后会变得多么的不理智”。也许业余投资者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晦涩的心理倾向术语，但至少芒格告诉我们：投资是一项极不简单的事情。而证券市场上每天发生的极其愚蠢的事件，都与我们的心理倾向有关。

  多元思维模型

  比尔·盖茨评价芒格说：“他确实是我遇到过的最渊博的思想家。从经商原则到经济规律，从学生宿舍的设计到游艇的设计，他都没有对手。”

  芒格有大约100种思维模型，其中最重要的包括工程学的冗余备份模型，数学的复利模型，物理学和化学的临界点、倾覆力矩、自我催化模型，生物学的现代达尔文综合模型以及前面所说的心理学的认知误判模型等。

  《穷查理宝典》一书的编者认为，与大多数投资者粗陋的投资系统完全不同，芒格不会对一家公司的财务信息进行肤浅的独立评估，而是对他打算要投资的公司的内部经营状况及其所处的、更大的整体“生态系统”作出全面的分析。

  芒格复杂的多元思维模型也许让人望而却步，但我们应该记住他这次中国之行的简单忠告：“证券市场的投机就像赌博，证券将变成筹码。美国曾经犯过很大的错误，如果很多人都去投机股票，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会很大，所以，证券市场不能是赌场，股票不是赌场的筹码。”

  巴菲特对赌性十足的中国投资者强调：股票背后所代表的是公司。

  芒格也有着完全一致的忠告：“最重要的观念是把股票当成企业的所有权，并根据它的竞争优势来判断该企业的持有价值。如果该企业未来的贴现现金流比你现在购买的股票价格要高，那么这个企业就具有投资价值。”

  让很多投资人意外的是，芒格却将投资等同于赌马。“当你占据优势的时候才采取行动，这是非常基本的。你必须了解赔率，要训练你自己，在赔率有利于你时才下赌注。”

  芒格中国行语录

  ■泡沫对中国绝不是好事。我认为，产生泡沫的可能性很大。中国的股市存在猛涨猛跌的情况，当然，每个国家的股市都是这样。但是我不会根据猛涨猛跌的行市决定是否投资，我一直跟踪的是长期表现。

  ■世界上一半以上的富豪都会犯错误，我想任何国家的富豪都会出现欺诈行为，他们的竞争力是被利益驱使的，野心勃勃的，好冒险，好赌博，纯粹就是在利益的驱使下。我并不是因为他们富有才钦佩他们。在过去几天，我也见到其他的中国富人，他们也是很好的人，为国家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富有的生活就是良好的家庭生活，这也是儒家的理想境界。活到老，学到老，发挥道德模范的作用，不仅有智慧，还要用你的智慧使世界、家庭、朋友变得更好，这其实是很简单的原则。我认为大多数中国人都是有这样的原则的，但是在美国和中国都有这样的趋势：有些人对冒险过于沉迷，甚至有的还是明知故犯。

  ■每天不断地学习和尝试，就像托马斯·爱迪生那样，不断尝试，不断检测，不断把有效的东西融入社会，测试、测试、测试。这种生活非比寻常，很让人羡慕。这就是我理想中让人羡慕的生活。而我极端反对沉迷于通过赌博获利，这样的现象在美国和中国都很多，政府应该制止这样的行为。

  ■我看好比亚迪太阳能光伏发电的技术，我们如果把煤炭等需要许多年积累才能够形成的能源用光是很不明智的事，我们需要给子孙后代多留一点资源。我们很幸运遇到像比亚迪这样的公司，只要太阳升起一天，我们的生意就可以红火一天。 本报记者 丁文亚J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