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度巴菲特致股东的信解读（4）－－保险业务解读

 

 

 

保险
让我开始讨论我们的四大部分业务。首先我们从我们最核心的保险开始。在保险业务中浮存数量及其时间成本意义重大。
考虑到我的新读者，我需要解释一下浮存金(Float)。保险公司的浮存金是一笔虽然不属于我们所有但却可暂时为我们所用的资金。我们的浮存金增加的两个主要原因是：(1)在保险业务中，我们先收取保费，却通常在1年左右的一定期限之后才提供保险服务；(2)目前发生的损失不代表我们马上就要理赔，其原因在于损害从发现、调解到最终解决有时需要经过好几年时间(比如石棉诉讼案就是很好的例子)。(由于石棉中含有致癌物质,很多从事有关行业的工人因此生病。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有将近20万的工人就此提起索赔诉讼,其中以得克萨斯州情形最烈。--译者注)1967年我们的保险浮存金为2,000万美元，经过多年的内部成长及外部并购，已经增长到如今的490亿美元之巨。
浮存金确是一大好事，但前提是取得的代价不能太高。其成本取决于承保的结果，也就是说我们的费用和最终承担的损失与我们收取的保费对比后的结果。当一家保险公司获得承保利润时，就像伯克希尔过去38年来多半年份的的保险业务那样，浮存金的成本甚至低于零成本。在这些年度，我们实际上是持有客户的资金还要向他们收费。然而对于其它大部份的保险同业来说，日子却过得非常艰难：总体而言，财产意外险通常不可避免会发生承保损失，当损失很大时，他们就必须为浮存金支付代价，有时甚至是毁灭性的代价。
2004年我们的浮存金成本低于零，即负成本，我曾告诉大家，除非发生超级巨大灾难，2005年我们会有机会使浮存金成本为零。遗憾的是，作为承保超级巨大灾难保险的专家，我们确实上遭遇了超级巨大灾难，飓风使伯克希尔损失高达34亿美元。尽管如此我们的浮存金仍然无需支付任何成本，这主要是由于我们其它保险业务尤其是GEICO的杰出经营所创造的超级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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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ICO的汽车保险业务大规模增长了12.1%，这使其在美国私人汽车保险业的市场份额从5.6% 增长到约6.1%。汽车保险市场规模巨大，市场份额每增长1%相当于销售额增长16亿美元。
尽管我们的品牌力量无法量化，但我相信同样显著增长。1996年伯克希尔完全控股GEICO时，其年均广告费支出为3100万美元。2005年广告费支出增长到5.02亿美元，而且我们迫不及待要继续追加广告费投入。
我们的广告之所以有效，是因为我们讲述了一个非常好的故事：与在其它任何一家向所有客户提供汽车保险服务的全国性保险公司相比，人在GEICO公司投保汽车险能节省更多的钱。(一些专业汽车保险公司的确在其擅长领域向申请人提供特别良好的服务；同样，由于我们的全国性竞争对手运用不同的分类系统，所以有时能提供比我们更好的价格。)2004年我们获得了迄今为止的历史最高转化比率，即网络和电话定单转化为销售的比率。这正是我们的价格与竞争对手相比现在比以前更加有吸引力的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请访问 GEICO.com或致电800-847-7536你就会发现我所言不虚。记住一定说明你是伯克希尔公司的股东，因为作为股东往往会让你享受特别的优惠。
我和大家说过，2004年8月GEICO进入新泽西州。那里的驾车人士非常喜欢GEICO。我们在该州的新保户的保留率(retention rate，衡量当下一期时上一期的顾客仍存在的百分比---译者注)大大高于其它州。估计到2007年左右GEICO可能将成为新泽西第三大汽车保险商。除此之外，我们的低成本使们能够在低价格销售的同时保持稳定的盈利。
55年前当我第一次发现GEICO时这家公司简单却有效的经营之道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实际上在我21岁时我还写了一篇关于这家公司的文章(其复本在年报第24页)，当时这家公司市值只有700万美元。在文章中你会看到，我称GEICO为“我最喜欢的股票”。如今我还是这样称呼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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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再保险业务主要由General Re和National Indemnity经营。前者由Joe Brandon 和Tad Montross进行管理，后者由Ajit Jain进行管理。考虑2005年异常严重的飓风损害让再保险业遭受严重打击，两家公司的业绩表现可以说相当不错。
大气、海洋或者其它偶然因素是否已经大大改变了飓风发生的频度和强度，这至今还是一个未能得到解答的问题。最近飓风发生的情况令人相当恐惧不安。例如，我们知道在2004年前的100年里，大约有59次3级(Category 3)或更强一些的飓风袭击了东南部和墨西哥湾海岸(Gulf Coast)地区各州，其中只有3次为5级(Category 5)飓风。我们知道2004年有三次3级飓风袭击了这些地区，2005年发生了4次，其中1次是工业历史上破坏性最大的卡特里娜飓风。此外，2005年沿海发生了3次5级飓风，幸运的是在登陆之前风力减弱了。
这种更频繁且更强烈的飓风袭击只是一种异常现象？还是由于气候、水温或者其它我们并不完全了解的因素引发的变化？这些因素能否发展为一种模式，导致未来将会发生连卡特里娜飓风也相形见绌的更大灾难？
Joe、Ajit和我并不知道这些非常重要的问题的答案。我们所知道的是，我们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一无所知，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遵循帕斯卡尔(Pascal)提出的应对之道。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在一场著名的关于上帝是否存在的打赌中，Pascal得出的结论是，既然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个人的输赢比率注定他应该选择一个上帝肯定存在的答案。(十七世纪法国数理科学家、思想家帕斯卡尔（Blaise Pascal，1623-1662）提出了关于信仰上帝存在的赌博论证。意思是说，在上帝是否存在这个问题上，人们可以选择上帝存在，也可以选择上帝不存在，但不能不作选择，在人生中对此必须作出选择，必须下赌注。赌上帝存在时，如果上帝存在，信奉上帝的人会获全胜，有无限的收益，会获得幸福。如上帝不存在，也无多大损失。理性虽然不能证明上帝存在，但是它可以告诉我们应该选择上帝存在。---译者注)
以此原则为指导，我们已经得出结论，我们目前将只在价格远远高于去年的水平上，而且如果近期将来某些重要因素变化导致发生更为危害严重的风暴时，我们的总体风险水平也不会让我们痛心时，才会承保超级灾难保险。2004年以后在较弱的程度上我们已经觉察到这样的变化，当价格没有提高的情况下就减少了承保。现在我们将会更加小心谨慎。不过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将仍旧拥有能力和愿望成为世界上保险金额最大的超级灾难保险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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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属规模较小的保险公司，包括最近加入进来的MedPro，2005年取得了非常杰出的业绩。不过你们在以下表格中所看到的数据并没有完全反映他们的业绩。这是因为我们在收购MedPro以后马上将其损失准备金(the loss reserves)提高了约1.25亿美元。
没人能够精确地知道需要多少资金才足以支付我们承继的保单的索赔。医疗过失责任保险（Medical malpractice Insurance）是一种长尾(long-tail)型的保险，这意味着索赔往往需要好多年才能最终解决。另外还会有其它损失发生，但我们却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对此一无所知。在保险业经营多年我们付出了痛苦的代价才懂得：在保险业务中吃惊并非喜忧各半，如果十次吃惊中九忧一喜你就是一个幸运儿了。可是保险商对迫在眉睫的损失问题往往过于乐观。他们的行为类似一个弹簧小折刀搏斗(a switchblade fight)中的一个家伙，当对手在他喉咙上猛刺一刀后他高喊道：“你别想靠近我。”他的对手回答：“等你摇摇脑袋后再喊喊试试。”
除了我们为前期的保单增加了损失准备金之外，MedPro只在能够取得承保利润时才签发保单。我们下属其它主要保险公司总体上在12.7亿美元承保业务量上取得了3.24亿美元承保利润。这是一个非常卓越的业绩，我们为此应该感谢Berkshire Hathaway Homestate Companies的Rod Eldred、Central States Indemnity 的John Kizer、U. S. Liability 的Tom Nerney、Kansas Bankers Surety的 Don Towle、 National Indemnity的 Don Wurster。
以上是我们下属主要保险企业的承保和浮存总体情况(单位：百万美元)：

                   承保利润(亏损)       年底浮存金
保险业务              2005 2004       2005 2004
General Re ....................... $( 334) $ 3     $22,920 $23,120
B-H Reinsurance.............. (1,069) 417      16,233 15,278
GEICO ............................. 1,221 970        6,692 5,960
其它主要企业................... 235* 161        3,442 1,736
总计................................ $ 53 $1,551     $49,287 $46,094
*从2005年6月30日起包括MedPro在内

 

保险业务解读：上帝是否存在与超级灾难是否存在

保险的目的是为了以防万一。
保险公司要想合理制定保费的标准，就必须估计意外事件发生的概率，到底是万一的概率是多少，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还是百万分之一？
保险公司要想确保一定的盈利，就得在估计的概率上再加一个保险系数，以防万一概率估计不准确发生意外的亏损。
以巴菲特如此聪明的大脑，如此丰富的保险业务经验，如此谨慎的性格，也曾经没有以防万一而遭受重大损失。
2001年911事件就让巴菲特的保险业务遭受重创，也让他从此对万一进一步谨慎防范。
“2000年我曾告诉各位股东除非发生什么超级巨大的灾难，否则我们浮存金的成本可能将会从2000年6%的水平进一步下降。当时我心里想到的是自然界发生的天灾，但想不到发生的竟是911恐怖份子攻击事件这样的人祸，这种人为的灾难造成保险业有史以来最惨重的损失，也让我们的浮存金成本上升惊人的的12.8%，这是自1984年以来浮存金成本最高也是经营业绩最惨的年份。，而且大部分的责任，要归咎于我们自己。……或许有人会问，为何我不在911事件发生之前，就提出这项警讯?? 我的回答是，我确实曾想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件，但让人伤心的是我并未将想法化为行动。我违反了诺亚方舟原则：预测无济于事，建造方舟才能以防万一。”
巴菲特从此为保险业务定下一条铁律：但我们绝对不会明明知道却仍然让伯克希尔公司暴露于我们无法妥善应对的风险损失之中。不论保险市场竞争状况如何，我们都严格控制整体风险水平。
正是这条铁律让2005遭受卡特里娜飓风如此巨大的灾难后，伯克希尔保险业务仍然获取非常高的盈利。
在投资中我们同样要以防万一，始终留有充足的安全边际。
比如中信证券，目前风光无限，无数投资人看好其良好的发展前景。但万一股市继续下跌，万一股票发行融资业务继续不开闸，投资人如何防范？
比如万科公司业务稳健发展，最近股价持续上升，但万一房地产市场急剧下滑，万一取得预售，投资人如何防范？
王石为什么能够成功攀登七大高峰徒步两大极点，最关键的是他能够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防止所有可能的意外。
即使意外真的发生，也能从容应对才是一个真正的成功登山者。
如果即使这些万一真的发生，公司仍然能够保持良好的盈利能力，这样的公司才是值得我们信任的好公司和好管理层，同时如果股价合理的话，才是值得投资的好股票。
永远不要过于看好你喜欢的公司，永远为意外做好准备，因为现实中唯一没有意外的是永远会有意外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
十七世纪法国数理科学家、思想家帕斯卡尔（Blaise Pascal，1623-1662）提出了关于信仰上帝存在的赌博论证。意思是说，在上帝是否存在这个问题上，人们可以选择上帝存在，也可以选择上帝不存在，但不能不作选择，在人生中对此必须作出选择，必须下赌注。赌上帝存在时，如果上帝存在，信奉上帝的人会获全胜，有无限的收益，会获得幸福。如上帝不存在，也无多大损失。理性虽然不能证明上帝存在，但是它可以告诉我们应该选择上帝存在。
帕斯卡尔告诉我们：不管上帝是否存在，你都要假设上帝存在，因为这样会让你更幸福。
巴菲特告诉我们：不管意外是否发生，你都要假设意外会发生并做好准备，因为这样会让你更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