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陪我夜观欧洲杯
                  ——最有意思的父亲节

    看足球，一人独看未免寂寞，有三两球迷同聊才热闹。
    又，白天看总不能专心，动不动老婆喊打酱油，喊和面，喊吃饭，恰好和面时进了唯一一球，岂不大遗憾？若老婆正好想看姑嫂打架臭长电视剧，自己独看足球就压力极大。故，半夜看足球是人生一大快事，上好闹钟，偷偷起床，作贼一般，不敢高声喧哗，音量开到极小，但无人打搅，全神贯注，别提多痛快了。
    如能既半夜看，又有人陪看，那就快活似神仙了。

  
    昨天后半夜，是俄罗斯对决波兰，正好女儿在家住，建议同看，令我吃惊。和儿子半夜看球已多次，自女儿出生却是第一次，不胜快乐之至。能陪爹半夜看球的女儿，天底下哪儿找去？
    女儿一如其它女性，对足球知之甚少，需要老爹恶补。对“好为人师”的老夫来说，好像又回到了女儿少年时，我给她辅导学习，辅导画画，辅导电脑，甚至辅导体育课跳山羊，给女儿当山羊任她跳，那份幸福想想都笑。
    吃过晚饭，女儿便出去买啤酒、鸡腿、凤爪，我在家里炸花生米，啤酒冻在冰箱里，一切就绪，早早上床睡觉。
 
    夜里两点半，我俩偷偷爬起来，女儿操持好吃的喝的，给我悄声说：这就算我给您过父亲节了，我一算还差一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女儿看好俄罗斯队，因上一场4比1大胜捷克。我呢，觉得俄罗斯虽挟大胜之余威，但波兰却拥主场之利，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想波兰人怪可怜的，别再输给俄罗斯了吧。
    我们倒上冰啤，就着鸡腿，咂吧起来。我用大枣代表红队，药瓶代表白队，恰好旁边有一只足球型瓷杯，就代表足球，开始给女儿讲什么叫“越位”，什么叫“点球”，什么叫“任意球”……

    不过女儿还知道被判刑的祁宏、申思，知道葡萄牙的C罗，甚至知道黄健翔的狂言“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做为女孩，知道这么多，还能熬夜看球，已算女中豪杰了。
    比赛还没开始呢，女儿就用手机上网看到，俄波球迷已经在华沙市中心掐上架了！血肉横飞，警方用上了催泪瓦斯，一百多球迷被捕……历史怨恨真是很难消解。

 

  
    2点45分，比赛正式开踢。正如所料，俄罗斯攻势如潮，波兰也不甘示弱，场外球迷掐架，场内球员也杀得难解难分。
    不过到底俄罗斯队经验老到，第27分钟，阿沙文左路任意球传中，在挤成一团的球员中，无人防守的扎戈耶夫紧跑两步，高高跃起，甩头攻门，回放中看出，实际用肩膀蹭了一下，皮球应声入网！俄罗斯1比0领先。我为女儿举杯庆贺！

 
    又要发角球了，女儿问：“能不能直接踢进球门？”我说当然可以，这事常有啊！女儿奇怪：“没角度呀，怎么能拐进去呢？”我说，这就叫香蕉球。
    女儿又看着手机叫：“往球场里面扔燃烧弹了！”，我赶快看她手机，画面上真有一股白烟在球场上翻滚。我说怎么电视上看不见呢？女儿猜大概画面切换把这个躲过去了吧？
    女儿是摄影记者，经常为新疆飞虎篮球队采访拍摄，颇有些看比赛经验，只是没拍过足球赛。她说篮球好拍，一个进球没拍着，可以再接着拍下一个。足球半天进一个，没拍着就完了。
 
    下半场俄罗斯有些懈怠，大概前面已有三分垫底，不慌不忙，也许岁数稍大，体力渐衰，抑或卡廷阴魂绊着腿脚？总之劲头远不如上半场。
    而波兰这边前面那场只得一分，本场决不能输！再加上对俄人的历史仇恨，踢得虎虎生风！攻势一轮接一轮。第57分钟，奥巴尼亚克直传，布拉什奇科夫斯基切入右路禁区边缘，劲射远角入网。1比1平了！

    这一球女儿也看出门道来了，你看那一脚射得多么精准！带着弧线和风声，刚好绕过守门员的十指关，又拐回来，擦着立柱飞入网窝。就跟计算机算出来的那么分毫不差！
    女儿问我：“要踢出这样好的香蕉球，是不是很难？”我答：“是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踢出去，球大多带弧线，要想踢成一条笔直的线也非常难，因为球多少总有些旋转。除非你正好踢中球心，像排球的飘球那样，可脚远没手灵活。”
    至于香蕉球里面的空气动力学、柏努利方程，我就没时间给女儿讲了，估计学美术的她也不大感兴趣。
    下面又有一球，守方队员救球，没弄好反弹向球门，幸亏守门员扑住了。女儿惊呼：“哎呀差点儿一个乌龙球！”，我大疑，你连乌龙球都知道？女儿说她好几年前就知道乌龙球了，俨然一老球迷。
 
    终场哨响，我俩喝完三瓶啤酒，吃了若干零食。最后1比1平，还好还好，这下双方球迷没什么可打闹的了，我俩关灯睡觉。

          2012年6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