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一个:曾少立怪语泣龙蛇
(2012-06-18 02:3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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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七嘴八舌 |
原文链接:http://emuch.net/html/201111/3771638.html
作者不详。把我许多以前的烂诗词都鼓捣出来了。
浣溪沙•租居小屋
高吊一灯名日光,山河普照十平方。伐蚊征鼠斗争忙。
大禹精神通厕水,小平理论有厨粮。长安居久不思乡。
临江仙(2005)
你到世间来一趟,他们不说原因。一方屋顶一张门。门前有条路,比脚更延伸。
一块石头三不管,你来安下腰身。远离青史与良辰。公元年月日,你是某行人。
中国的古诗词很多人都很喜欢,也有很多人学习创作,成就斐然。
古诗词典雅含蓄温婉动人,迷倒了很多文青。
但是古诗词的语言和文学性也有自己的局限,因为古诗词都是依照古人的篇章和规则创作,使用的语言偏近文言,崇尚含蓄,不提倡过于外放,使用的意象也要典雅温婉,这样才能体现幽微的诗情雅意。
所以,古诗词虽然好之者甚众,但是始终与现代的思维方式和语言习惯格格不入。现代语言词汇怎样在古诗词中运用,始终是个难以破解的难题。
床前明夜光,疑是地上霜,这两句话在古人是十分自然的口语和意象,完全是写实的,但是如果现代人这样写,总是有一点虚幻的味道,因为大多数人抬头的时候,看见的多半不是明月而是电灯泡,如果一首诗写成:床前看电脑,心内思故乡,举头望电灯,低头按手机,写得的确是很实在,可是难免少了几许诗情画意。
不过,这世界上总是有天才存在,也总是有奇人异士凭借超人的才华很轻易的就打破了这个凡人难以逾越的障碍。
题头的这首浣溪沙,是一个在北京求学的穷学生,在西郊石景山区一个叫“西街北口”的地方与人合租一套狭小陈旧的破房子,心中有感,偶然间写成的一首词。
这种境遇,可能此刻上网的很多虫子并不陌生,他能把这样写实的现代场景写成宋词,而且用的是这样俗到了极点的语言,却偏偏与浣溪沙这个词牌严丝合缝,而且极具张力,让人读后大生感慨之余,仍然感受到一种新奇而陌生的古雅风味。
十平方的小房子,挂着一只日光灯,这情景可以说毫无诗意,但是“高吊一灯名日光,山河普照十平方”这样的句子一出,一下子就把人带到了生动的情境之中,哪怕是在十平方的小破屋,仍然能够感受到作者独出心裁的诗思和冷眼人生的襟怀,让人不得不击节称赞。
此人的类似诗作不在少数,生活的一切细节,哪怕是最没有诗意的情景都可以写成古诗,虽然有一点打油诗的味道,但是仔细品味,这些句子又极其深刻而鲜明,与网络上胡言乱语的打油诗咆哮体决不可同日而语。
比如他天天起早贪黑挤公交上班,人潮拥挤臭汗淋漓之中,写出了“霜风人海里,巴士末班车”。经过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区满嘴黑灰,他信笔写下“
鬼媒凌铁石,黑气满街衢”,让人苦笑之余,却有点泪不能出的痛心。
鹧鸪天•夜班
写字楼西月有霜,校编生计冷于墙。时文略似迷魂药,大事还推隔夜粮。
声旷寂,影幽长,起身添得厚衣裳。加红抹黑知多少,十里华灯此未详。
这个标新领异的诗人,原名曾少立,笔名李子梨子栗子,他的李子诗集,已经成为网络上流传最广的诗词之一,虽然有些词汇和写法乍看之下有点乱七八糟不成体统,可是不但网上的粉丝们喜欢他的诗,一些很正统的古诗词专家也不得不承认他写的虽然千奇百怪,但仍然是味道很浓格律纯正的古诗词。
其实这个人的出身并不出奇。
曾少立,网名李子梨子栗子,简称李子,工学硕士,祖籍湖南,1964年生于赣南山区,本科在武汉某大学工科专业,25岁在北京读研,干过网吧的网管,杂志社的小编,2000年底,文学网站“榕树下”,搞了一次全国网络文学大赛。他把仅有的十来首诗词,悉数投了稿。一个月后,他的一首小令《渔歌子•洞庭落日》获得了最佳诗歌奖。从此声名鹊起,他一个工科学生也就华丽转身成为职业网络诗人。
这就是他当初获奖的作品:
渔歌子•洞庭落日
雁字天边剪暮红,浪衔沉日水熔熔。芦叶垸,藕花冲,夕烟袅袅暖回风。
曾少立的作品散见于网络和各种纸刊,具有极强的时代特征和个人化风格,被诗词界称为“李子体”,是当代极具争议的旧体诗人之一。收入曾少立作品较多的书籍有《当代中华诗词十八家》(天津教育出版社)、《春冰集》(河北教育出版社)、《中镇诗词选》(北岳文艺出版社)、《网络诗词年选(2001-2005)》(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等,另有《李子词》单行本刊行。
2009年,哈佛大学研究中国文学的田晓菲教授在美国学术刊物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e上发表数万字的英文长文Muffled Dialect Spoken by Green Fruit: An
Alternative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Poetry,对曾少立的诗词作了大量的介绍和评析,认为“李子创作的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诗,亦即属于21世纪的旧体诗”。
他的诗歌多数都是写平民生活的百态,感慨人生的苍茫,也有一些比较传统,但是读起来总是有一点类似于元曲讽喻互见以俗语如雅言的独特风味,让人惊叹不已。
临江仙(1999)
一棹浮生江海远,年年梦里潇湘。拚将沉醉换悲凉。霜风侵瘦骨,雪雁逆斜阳。
长恨烟云迷望眼,消磨剑气书香。楼高水阔入微茫。轻舟千里外,曾载少年郎。
陌路飘蓬别谢家,夕阳收尽旧繁华。
南岭横天屯紫气,北风刬地射黄沙。
我最欣赏的诗句是他的:蛋在生前多白扯,肉于死后便红烧,聊聊十几个字,就把赵本山十几分钟的小品都讲不透的道理剖析得淋漓尽致,让人凭空生出许多感慨。
浣溪纱(2003)
余大学治水泥工艺,读研毕职于某小公司,行承包事,初有小获,继而囊倾如洗,自度终非经济之才焉。今事隔云烟,纵辛酸亦不下痛语,打油一阙,聊以纪之。
一孔方来七窍骄,俺曾包养小平猫。黄粱未熟水泥窑。
蛋在生前多白扯,肉于死后便红烧。几人世道接云涛?
注:窑是水泥生產之核心设备。
他的诗,是对传统诗词写作理念的一种颠覆,很多人不习惯,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些诗词都很切实,都是从我们常见的日常事务之中找出一些被忽视的东西当场撕得粉碎,让读者目眩神摇之际无所适从,文字虽然俚俗不堪,内核却深入骨髓直指人心。他不像徐晋如那样高歌自由民主,却以婉约的手法描写被木头砸死的林业工人,“山溜陡,土藤肥,奔雷大木飞。夕阳似落似徘徊,那人寻不归”,让人欲哭无泪。
也许很多人看不惯这样的怪异诗体,但是不可否认这些诗都具有着振聋发聩的效果,他的诗集起了一个名副其实却又耐人寻味的名字:《呕吐集》。他的诗写出的是俗语,吐出的是城市的垃圾,留下的却是茂陵秋风中射人眼眸的酸风。
看了这些诗,也许你就会发现,中国的古诗词原来还可以这样写,正如土豆可以拿来炒菜,也可以捣成泥糊在腮帮子上治疗腮腺炎。
那时真好,黄土生青草。跑有牛羊飞有鸟,花朵见谁都笑。
炊烟摇动天空,点燃落日之红。多少河流走过,石头睡在风中。
眼晴熄灭,黄土青山真不绝。多少情怀,梦把人生重洗牌。
风云萧索,长夜倾斜星滑落。只有乌鸦,一串凌霄黑火花。
死死生生,生生死死,自古轮回如磨。你到人间,你要看些什麼。苍穹下、肉体含盐;黄土里、魂灵加锁。数不清、城市村庄,那些粮食与饥饿。
鞋跟敲响之路,只见空茫远去,阵风吹过。聚会天堂,谈笑依然不妥。是谁在、跋涉长河;是谁在、投奔大火。太阳呵、操纵时鐘,时鐘操纵我。
窗前摇曳老槐枝,枝上鸟争啼。红曦逼枕春眠足,正南风、吹动人衣。四月围城花败,星辰御火而飞。
单车一放向天西,大铁压山陲。长安回首流云薄,有旌旗、装饰城池。政治光芒万丈,乳房对偶如诗。
注:北京西郊有首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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