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收费高过大学”的悖论

 

雪里埋（成都）

 

日前，海南省价格监测中心对海口部分幼儿园收费情况进行了调查。调查显示，收费从5200元/年到7200元/年不等；个别幼儿园收费更高，普通班收费是1090元/月，外教班收费1790元/月，一年下来要上万元。这样的收费竟然比大学还高（见2月23日《工人日报》）。

 

我注意到，有关人士将这种幼教收费畸高的现象归咎于公立幼儿园的减少。据悉，目前海口市共有幼儿园360多所，其中民办园340多所。而就是少得可怜的公办幼儿园，还每天生存在风雨飘摇中，随时可能被“断奶”推向社会。因此，认为政府在幼儿教育方面是“欠账的”，公共财政拨款的匮乏，公立幼儿园的减少，导致幼教市场化猛掏家长们的腰包。

 

按照这样的思路，人们可能寄希望于政府增加财政拨款、回到公办幼教的老路。我认为，这种思路并不现实。首先，幼儿教育并非国家法律规定的义务教育。在政府对中小学义务教育都还远远没有实现尽责的情况下，奢望公共财政支付幼儿教育无疑是缘木求鱼。其次，如果由政府来承担幼儿教育，那么公共支付就应该能覆盖所有适龄儿童；而增加部分公立幼儿园显然无法满足需求，将其他适龄儿童排除在外就是不公平的。

 

毋庸质疑，幼儿教育也是具有一定公共属性的产品。但在我看来，它完全可以由市场来提供，而且市场提供将比政府负担更有效率。可在这里，为什么随着私立幼儿园的增多，市场竞争的加剧，并没有带来优惠的价格，反而导致收费比大学还要高？这看起来是一个令人困惑的悖论。产生悖论的根源何在？很大程度上因为，这是一个家长非理性心理追捧的市场，从而导致竞争机制的失灵。每个家长都望子成龙，无不希望子女在人生第一步就获得领先优势，因此对于幼儿教育也在所不惜。和“追涨不追跌”的炫耀性消费以及股票市场相似，家长们也宁愿支付高价格的幼儿教育产品。在家长们看来，价格越高，意味着质量越高，尽管事实并非如此。而对于价格低廉的幼儿园，家长反而难以信任。作为追逐利益最大化的私立幼儿园，当然乐意漫天要价。于是，“幼儿园收费高过大学”的悖论诞生了。

 

但无论如何，失灵的幼教市场毕竟也是一个市场。市场化无疑是幼教资源配置有效率的方式，而政府包办则是一种低效率的越俎代庖，这个结论是不难理解的。

 

当然，政府对幼儿教育的“撒手”，并不意味着它对于幼教市场的置之不理。相反，政府需要回到行业监管者的本位，加强对于这个失灵市场的管理。最重要的手段当然是价格管制，对于家长们追涨不追跌的心理进行引导，对于幼儿园的漫天要价进行上限约束，对于幼儿园的收费帐目规定公开明晰，使幼教产品的供给者和消费者信息对称。监管的应有之义当然还包括幼儿安全、办园质量等。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政府在进行管制的同时，需要放开一些不必要的市场禁入限制，引导幼教市场的有效竞争，从而达致提高质量和降低收费的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