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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羽毛球队前女双队员黄穗,此前在奥运冠军、世界冠军成群的中国体坛,并不是十分显著的运动员,但过去一周,因为她放弃了国内的副处级干部职位,突然出现在澳大利亚羽毛球队,一下子成了焦点人物。“黄穗事件”让一个特殊群体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他们就是“官员化”的中国优秀运动员,这其中不乏在领导岗位上做出成绩的成功典型,如邓亚萍、熊倪、谢军等,但身在其位不谋其职的也大有人在。(《中国青年报》4月15日)
http://news.sina.com.cn/c/sd/2012-04-15/023524273496.shtml
前不久,国家体育总局的一位官员曾说,中国的运动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运动员。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对那些官帽加身的运动员来说,他们在功成名就之后,除了获得了精神和物质上的极大满足之外,还享尽了赢者通吃的好处,说他们“全世界最幸福”,相信没有人会有异议。但是别忘了,他们身后还有数量更为庞大的普通运动员群体,他们没有显赫的成绩,也没有可以取悦于人的漂亮面孔,退役之后,除了满身的伤病,他们一无所有,他们的世界甚至可以用悲惨来形容:比如沦为搓澡工的邹春兰,街头卖艺的张尚武,还有贫困而死的举重运动员才力……
一将成名万骨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中国运动员能在绝大多数国际赛事中争金夺银,举国体制已然取得巨大的成就,但在风光无限的背后,我们必须有勇气直面这残酷的真相。我们的现实是,极小部分运动员占据了太多的社会资源,而绝大多数运动员则事实上处于被抛弃的境地。运动员生存境遇的两极分化,以及资源分配上的厚此薄彼,致使我们的体育事业背离了体育的本来意义,甚至呈现出反人性的一面。
“官员化运动员”就是剖析这一现实的最佳切入口。近年来,“赛而优则仕”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譬如2010年6月,山东省体育局就一次性提拔了9位奥运冠军为副处级领导干部。这些官员化运动员,哪怕没有履过一天的职,甚至像田亮、郭晶晶这样整天忙着走穴、闹绯闻,也仍然工资照发,待遇不变。乱飞的官帽让我们窥见了这样的事实:体育行政主管部门掌控着庞大的公共资源,但是这些资源没有用在雪中送炭上,而是用于锦上添花。运动员退役生活保障机制迟迟未得建立健全,然而取悦于明星运动员时,却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用金钱和官位来刺激、诱惑运动员,以固化金牌至上的战略,本已是一种制度性的扭曲,但公共资源的巨大浪费而形成的社会不公,则更让人痛心不已。不能不说,晚景凄凉的邹春兰们,其实就是举国体制下的无辜牺牲品。
需要强调的是,运动员“官员化”的真正受益者,并非那些“官员化”运动员。除了要承受公共舆论的强烈质疑之外,他们事实上也会为了一顶可有可无的“官帽”而放弃自主选择的权利,甚至是人格上的独立。譬如有些运动员本已伤病缠身,但在官方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冒着风险带病参赛。再譬如“黄穗事件”,由于父亲病重,黄穗早在2007年已经有了退役的想法,湖南省体育局为了安抚和鼓励黄穗继续参赛,提前用官职作为激励手段,这与人格绑架没有什么区别。真正的受益者是谁?是体育官僚,他们政绩与运动成绩密切相关,为了政绩,他们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滥用权力,滥用公共资源,以及贱踏运动员的自由与尊严。某种意义上说,“官员化运动员”看似风光,实际上不过是权力的附庸和道具。
现代奥林匹克起源于古希腊,而不是古罗马充满血腥味的角斗场,体育是一种精神,展现的是人性之美,而不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的丛林游戏。如果我们辉煌的体育成就,是建立在颠覆人性的基础上,如果每一块金牌上,都沾满了无数失败者的泪水,那么,所谓体育大国,不过权力的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