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美国对中国9个城市的居民开放旅游，但在美国旅游的概念，与中国大不一样。美国数量极少的旅行社，几乎都是为外国人和老人服务的。凡能开车、会认路者，都宁愿自驾车闯美国、加拿大甚至墨西哥，出国做背囊客也毫不犹豫。美国高速公路发达、连锁店遍地开花等城市建设策略固然方便了自由行，其实使团体旅游难搞的更关键的原因，还是美国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个人主义。美国人的家庭越来越原子化，人与人之间的空间越来越大，人越来越独立和自我。

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都重视大家庭的交流和互助，似乎个人主义只有在欧洲和北美有市场。我的一位巴西朋友嫁了一个美国人，两人移居巴西，头几次和女方大家庭见面，美国男孩非常不适应，要求“有个人空间”，躲到卧室里涂鸦去了。没多久，女孩妈妈便关切的问：“你老公呢？不是病了吧？”很快，所有亲人都挤到了卧室里，对美国男孩嘘寒问暖，他的“个人空间” 被彻底侵入了。从此，家庭聚会就成了男孩最难以忍受的事情。巴西女孩对我抱怨：“他有时候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我觉得他对我还筑了一堵墙。”我说：“也许男人都喜欢这样吧。”

可是和美国人几次一起旅行后，我也真切感受到了美国人对“个人空间” 的渴望。美国人对集体活动似乎有天然的反感，不喜欢将就别人，宁愿多花钱、多麻烦、多争执也要坚持己见。集体旅行时间长了，就不断有人脱离集体，甚至就躲在宾馆房间里看书，也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了。他们的说法就是：“我要有点个人空间，离开其他人一会儿。”其实也没有和谁闹矛盾，就是嫌和人靠得太近了。

“个人空间”这玩意儿，我们这样强调家庭文化的民族，觉得很难理解，没人包围着甚至觉得害怕。即使想要一个人静静，也找不到地方啊！中国密密麻麻的14亿人，连谈恋爱这样私密的事情，也常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其实最怕的是挤得连个人思考的空间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