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达:寻找蔡金涛
黄武汉(二排左七)和计算机组夏培肃相邻就坐。这张照片首次刊载在三联书店出版的《溯源中国计算机》。
黄洪亮回忆说,先父黄武汉,1953年回国后就在三强先生麾下进入近代物理研究所任研究员,后来近代物理研究所一切四:筹建电子,计祘机,半导体(开始为研究室),原子能研究所。……原子能所与计祘所留下较为详细的所史,而蔡、黄两位所在的电子所拆分又拆分,机构和人们的经历也从紧密到分散,覆盖了更多的领域去建功立业。


蔡金涛与黄武汉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也是他进入通信科研的引路人。


短暂人生中的成功探索,不停歇的进军开拓
在他48年短暂的人生中,共有四个主要职务、二个建立和三件大事是他最重要,也是引以为荣的标志:
四个主要职务:资源委员会中央无线电研究室研究员,英国考文垂国家研究室无线电工程师及Hk大东电报高级无线电责任工程师;(海归后为中科院原子能所、电子所、光机所研究员)两个国家级职务——国家科委电子学组委员,国防部五院科学技术委员会专家组成员。
二个建立:一是参与筹建中科电子所,是十二位筹委之一;二是提议并领导了中科院上海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的筹建,是该所奠基人,是科研业务主要领导者,1963年向中央和中科院的建所报告由他拟就。
三件事:一、建立新中国第一套微波量子放大器/MASER的科研团队,取得了100,80,30mm红宝石微波量子放大器在低温条件下的成功发射,与美国当时水平相差不及二年,与苏俄水淮相当;二、与总参陈太一院士共同提出了全国激光/光量子通信,激光雷达等实施计划与方案;三,做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无线系量子电子学专业的教授和责任人,培育了1959/1964级的学生和数名研究生;其中出众的有神光Ⅱ总师林尊祺院士,他和楼祺洪的毕业论文都是黄先生亲自指导的。
黄武汉的祖父是广东从化街口镇的客家籍秀才,与康有为同窗。因其与康南海等人的车公上书失败后,弃官隐居佛山一带。而黄武汉之父黄君任从小就不喜满鞑之治,13岁入香港工务局学徒直到技工领班。而黄武汉从小接受港英教育,也尊父命:13岁进入HK邮政署无线修理厂学徒,一面在香港电机工程学院攻读。
抗战爆发,日军肆虐南粤与香江
1940年未,香港无线电科的技师与工友大都选择北上抗日,当有二种方式:两广东江纵队或国军抗日武装。酷爱无钱电科学的黄武汉不肯放弃提高自身科研能力的机会,与巳是HK特支地下党的大姐黄蕊秋商量后,决心寻找国府无线科研单位。而此时在港的同胞无线技师文星辉准备到东纵报到(追随贺龙元帅的武汉通信兵司令员文星辉死于WG中的1967年。为此,空司还专程派人找老爸调查)。
同年未,黄武汉先去了粤北坪石的中山大学机电系实验室任无线电技师。1941年夏,香港沦陷,日军兵锋所向韶关/坪石,中大分散北撤。此时,黄武汉与中大同学午餐小酌时得知:国府资委会无线电的几个工厂都在桂林市,其中最有名的是上海交大哈佛留学生蔡金涛专员领导的中央无线电器材厂研究室,正在招聘科研人员。
老爸心中大喜,当日下午即启程桂北,碾转半个月,好不容易找到了漓江边的中央无线电器材厂研究室。次日先父更换干净衣服进厂应聘,主考官正是大名鼎鼎的蔡金涛先生,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废话无多,蔡老开门见山:本研究室应聘的军用无线电收发报机与无线变频定位仪的实习研究员/助理研究员。
考试三大内容:无线电射频与变频的相关原理和数学;无线电工程技术英语;无线收发机的维修/trouble
住宿安排为四个助研一间宿舍,有位深圳布吉老乡凌宏璋,另外二位是王安和郑钧;他们三位都是交大同窗。
在1941年这个抗日战争最艰难的阶段,在已近中年的蔡先生领导下的中无研究室和研究所聚集了黄纬禄、黄武汉、王安、郑均、谢家麟、黄足、蒋家仁、张连华、冯世璋、乔石琼、沈家楠、陈德仁、凌宏璋、莫根生、张梓昌、何午山、陈克恭等一批年轻有为的科技工作者,廿多位之后蜚声海内外的青年才俊,成为当时研发军用无线电设备的精英人选。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一个志在精忠报国,专业对口的热血青年,又同杰出的青年精英共组无线电团队的黄武汉如鱼得水,如猛虎添翼!为中国抗战健儿及中缅远征军装备的无线收发机,定位仪……大量的军用无线电设备源源不断输往前线。在黄武汉的世界里:哪有什么白昼与黑夜,什么下班与加班!只要有一口气,就要为抗日拼命干!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惰
光有抗倭热血激情,在无线电的高科枝领域内是不够的。1940年之前,香港就是当代亚洲最大经济,文化和国际交流中心,其所用的电子通信设备相当于英国伦敦大都市的水平。负责大港区府、商业和公众电信服务与当时最先进的英国电信高度一致。历炼了十年专业发展的黄武汉,把生平所学的电子学理论与维修实践创造性地结合,做出了卓越非凡的工作,受到了蔡先生的赏识和同事的交口称赞。不到半年,黄武汉就成为中央无线研究室(所)从助研越级提升为研究员的第一人。
经同室好友凌宏璋介绍,先父得到了上海交大的美女学霸的垂青:黄武汉与凌君达这对来自天南地北的抗战科技愤青,不但收获了科研成果,而且还收获了並不知未来变化的凄美的爱情!
在抗日战争艰难岁月,桂林郊区一座山谷中的中央无线电器材厂的生活是清苦的。除了躲避日机的轰炸,要跑入漓江边的斯喀特石灰岩溶洞内。这些无线电科技精英除了偶尔在班后打几手罗马叫法的英式桥牌外,暇时大都在集体讨论最新无线电子学的进展,特别是这一期间发展的雷达理论与应用,以及其它量子力学,微波及量子电子学的相关基础理论与前景。
1944年10月28日,日军发动进攻,11月10日桂林沦陷,黄武汉随着逃难人流进入重庆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属下的成都电信器材修造厂谋生,此时周边充斥投机自肥、贪污中饱,他只得独善其身地潜心于电子学技术的学习和钻研。
蔡金涛也离开桂林,转赴贵州遵义任浙江大学工学院教授,随后同样入川,在资委会中央无线电厂重庆分厂任职。日本投降后,回到上海资委会中央无线电器材公司,任总工程师兼公司研究所所长,还兼任上海交通大学教授,此时黄武汉已赴英、美留学。
1944年,资源委员会预见到抗战胜利和战后重建,委托教育部与考试院进行公费留学考试:选拔有2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大学毕业生。黄武汉、陈芳允等同时考取了英/美留学,而中央无线电器材厂、中央机器总厂的王安,郑钧,钱维翔,莫根生,扬天一等也是这209 名公费生中的首批出发者。而后王安,钱维翔,莫根生等以实习工程师身份改签留学生身份(1945年美读研生人数严重不足,允许改签)。然而,留英实习工程身份不能换成读研生。黄武汉,陈芳允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反正学一门最尖端而实际的学科就很满足。他俩以及后来的秦恰纯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微波/无线电雷达专业。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