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偶们在长江南岸半壁山脚采石场干活,主要为修建大坝防汛、盖宿舍和建工厂。一个12人的班,要把放炮炸碎的石头集中到江边装船,再转运到网湖的排灌站。峭壁到江边足有60、
70米,人手少,时间急任务是重了点,偶们采用的就是“抛石生产线”。
4个女生分两组“备石”,后边6男生排成一行“扔石头”,拿石头当排球玩。根据前者的体力拉开间隔。每个人都看着前边石头的来路,不管后方,大致有个角度,尽力开扔就是。一托一扒拉,接着往前“加速”。偶体力最好,就站在“二传手”的位置,保证石头加速,只见带着速度呼啸着的石头一个接一个的飞舞到江边。

要是传球,当然好玩。可是,偶们传的可是石头,一二个篮球般大小啊!
不持球,不落地,传递的速度就快多了。落地一回,就要暂停,拣起来接着干,这就是那个时代人的工作精神。
那时大家都是正当年的小伙子大姑娘,体力都不错。一位16岁的家属美眉,和农场的女孩一样能够扛180斤的麻包。打碎的石头平均重10几---20几市斤,扔个4、5米没有问题(赶上大的就得动脚丫子抱着走几步了)。偶们一口气就扔半小时,歇一口气喝点水,接着干。就这样干了3、4天,才提前结束了人力“抛石机”的工作。
主意是我倡议的,并且带头实施,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干活的人吧。至今,偶还没有听说有这样干活的银,就是给真银子,现在也难找人干了。几个女生可累惨了,腰都难直一下,也供不上我们这台人力“抛石机”。
我们一边干,一边用湖北渔鼓的调子变着各种腔调,按照扔石头的节奏唱:“人怕出名猪怕壮,何某某(一女生)睐就怕胖”,一唱就是小半天。何MM开始不在乎,等到人累了,也“烦”我们男生了。躲也躲不开,只好向来视察的连长告状“连长呀!你看他们呀!”
不讲理的连长说:他们挺好的呀!只要他们手不停,嘴里唱什么,我就没有听见。
一天晚上12时左右,在马鞍山下采石,赶防汛工程。通知让装大石头,越大越好。偶们二个班的小伙子们齐心协力,找到一块最大的巨石,足有6、7吨重,20分钟装上了车,比装20多斤的小石头省事多了。大家东倒西歪地躺下正休息,一会儿汽车原样回来了。司机把偶们臭骂一顿,那边都是邮电医院和邮电出版社的老弱病残,卸不下来。其实,偶们就用了三四根木杠,三、五根铁杠,利用一个小坡,一鼓劲就上去了。卸下大石头,返工再装一车碎石,比卸车费劲多了。
活挺重,但是我们的伙食一直挺好,主食管饱,吃肉馅饺子同样不限数,我一顿吃个72只,只算是中上等。除去1969年,刚下去的当年大水灾之后,好一阵吃的都是仓底陈粮,也没有多少菜。后来,天天都有肉、鱼、鸡,自己种的菜足吃,每天早上也总有鸡蛋、鸭蛋,我一顿吃过4条快1斤重的炸鱼。
我们工资照拿,柴油、车辆是部里带下来的物资,大家干活种菜自己吃,连炊事员都没有“成本”和消耗,生活当然好。1970年10月以后,慢慢就不干人工活了,夏天防暑降温只干2小时。剩余的时间,游泳、做煤油炉,反正不准离开干校。
要申明的是,别以为这是文革的世外桃源,不过本文不叙述。一来许多老干部在那挨整。老红军王子纲副部长和我们一起干活,我亲眼看到,有人唆使10多岁的小孩打他。二来,身体不好的老同志不堪重负,夏天防汛,39度以上气温,绿豆汤管够也没有用,体温计都爆炸。我们干完一天活,可以跑12里地回到连队。病号、体弱的同志们就难过了。在大太阳下,挑土防汛的女同志一个个地中暑躺倒在地,一会起来接着干。
邮电医院下来的一些人在老渡口办了干校医院,都能够做手术,还有住院病房,有病有灾也能够对付。
我们这些学生,学习到了先进的电信技术,却被军宣队认定“拔草”也是使用知识分子,损失的是自然是国家。我们在蓝天、白云、黄水、青山之下,心情沉重、但是身体放松的“痛并快乐着”。
还有一群大大小小的狗狗跟着我们干活、看家,因为偶受命放了三个月的一群水牛,自然要狗帮忙,此处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