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鸣戏言:一个坏事干绝的人,也可以把好话讲尽(362辑)
(2019-06-03 14:5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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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曾鸣 |
一个人奋斗了大半生,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收获当下的成就和荣耀,而是为了老来能活得更有尊严。
做诗做诗,可见诗是“做”出来的。但这个做,是指在顺应心气、文理,和自然的前提下,顺势而为,顺理成章,能见出真发现,真想象的言情达理。做诗,不能硬拼意象,硬贴标签,否则貌似机巧,实则见出了小气和匠气。
这样做出来的诗,意思再好,不如把它写成白话文,于诗、无益,亦无意义。
一个坏事干绝的人,也一定可以把好话讲尽。
昨晚看到罗怀臻在一篇文章里说,大意是,关于戏剧冲突,历经了从事件冲突,性格冲突,到价值观冲突的三个阶段,或曰蜕变。我深以为然。但是,寻找和制造戏剧冲突,不仅是为了构成戏剧行动,更是为了与观众和社会化解冲突,达成人性的谅解和价值的共识为前提和结局。
而现在,让我看到的现实是,他们大多还在人为地,先入为主地在加剧着价值观的冲突,并千方百计地为将这种冲突传递到整个“人文社区”而不懈努力。这就不得不使人倒吸一口冷气了。
比如说,掮客、门客、食客、帮闲,捧角儿的,傍大款的,诸如此类,均为中国封建社会显著的灰色阶层,其滋生出来的,虽然是腐朽没落的文化形态、却根深蒂固,至今仍大有市场,只不过披了一件马甲,换了一批名称,寄生于各行各业,而已。
他们混吃混喝捞世界,油头粉面叹人生。他们如鱼得水,左右逢源,青出于蓝,红得发紫,发黑。由此可见,“文化”是一个中性词,有时还是一块抹桌布。因此,做项目,玩演艺,标榜文化可以,但不能够和稀泥,化腐朽为“神奇”,更不能挂羊头卖狗肉,得一是一,二是二。
又比如,一个给我们留下过好曲儿,好诗文的烂人或浪人,算不算文化名人?算。猪八戒也算文化“名人”,但绝不能把他们算作民族精英。
丰子恺说,小時候真傻,居然盼着长大。我觉得这话妙则妙哉,却不对我当下的心态。我愿意出生就是六十岁,不要童年的幻想,省略青春的疯狂,绕过中年的责任,但是,六十以后,一年当十年。我一直没有鲜明的自我身份认同感,进入六十以后,却有十分强烈的年龄认同感。
我喜欢这种进退自如,虚实相间的生活状态。
我发现在当下的人际交往中,呈现出来了一种“两极状态”:一是在现实生活中交往密切的人,在朋友圈里反而极少互动,甚至从无交往;一是在朋友圈里互动密切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却极少交往,甚至素昧平生。
前者,日积月累下来,因人而异,或多少会冲淡一点相互的感觉,在彼此之间,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情感隔膜。后者,如果价值观趋同,趣味相投,心气相通,则有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之大快。
人是感情动物,虽然有身份和地位,学识和财富,度量和境界的差异,但情感与感觉,却是差别不大的。比方说,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却很难做到视而不见。互联网时代改变了人际交往的方式和生态,而人类要真正适应这种虚拟生存状态,可能还需要进化一到两代。
我认为,这完全应当纳入“戏剧人类学”研究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