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鸣戏言:好戏的内核必须是文学的(334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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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曾鸣 |
分类: 曾鸣词言 |
戴着耳机连看带听的重温了一遍北京人艺的《原野》,戏照样扎心。这就是那种把人的劣根性与社会性,人物身份感与角色使命往“火坑”里推,往极致里掰的大戏。爱恨情仇,抽丝剥蛮,桩桩件件,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以真正的文学基因孵化出来的经典,是什么“基金”和”工程“都买不来,也打造不出来的。
最牛逼的是,整个第三幕,在基本失去了外部戏剧动力的情况下,仅凭人物内心活动与惯性,仍能戏份饱满地走下去,这在戏曲中常见,因为有歌舞诗托着,但在话剧中,敢这么演的,大多是世界级经典。所以,好戏的内核,必须是文学的。
我们一方面要求艺术家抵制功利,一方面又要求文艺作品要具备多种功能;一方面要求文艺作品要抵制平庸,一方面又要求艺术家在作品中大贴政治标签。所以,艺术家和文艺作品,真正应当抵制的,是功利和平庸的宣传。
我从小到老,从来没有体验什么是“追星”心态。甭管是政界、商界、文学界、演艺界、体育界明星,也甭管是我认不认识,佩不佩服的明星,人家趋之若鹜时,我敬而远之,甚至逆流而动。欣赏一个人,往往是欣赏他的过人之处,那就应当让他身处于那个值得你欣赏的位置上;崇拜一个人,则应当让自己也变得高大起来,变得让自己值得自己崇拜。
做任何一件事情,尤其是创造性工作,与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无关,真正能用到一个人的功力和才智之处,往往不足六成。但这并不是说,你只需要具备六成即可,如果没那四成打底,你也使不出这六成之力。用到九成者,叫做事倍功半。用足十成者,江郎才尽也。故,六成,事半功倍,举重若轻,此为最佳状态。
这几年吧,我眼神也不太灵光了,又不认识洋文,加上喝了酒,爱啥啥。所以去冲凉,在酒店也好,家里也罢,就基本上没搞明白那些瓶瓶罐罐里,哪个装的是洗发液,哪支装的是沐浴液、发乳等等啥的。但也没觉得有啥不爽和后遗症。
所以,精致生存的人,才打造了一个个精细化市场。我是个生活上的粗人,不讲究,市场要挟不了我。我只面对自己的精神洁癖。
我一导演兄弟在戏里给自己刨了个坑,一直没想明白怎么跳上来。我读了大纲后,给搭了个梯子,他觉得有了,动静更大了。写戏导戏,要不敢把自己往坑里、墙角里逼,没好戏。戏是“绝处逢生”的艺术,狗急了也会跳墙。一个反转,四两拨千斤,敞亮了,牛逼了,脑洞大开了。
所以我说过,大戏要抖小机灵,小戏要有大格局,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