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租房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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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艾玛从迈阿密度假回来,听说女儿和马琳要去布鲁克林住,有点不高兴,感觉是她俩把自己甩了。闺女说,真没办法,我几次劝她,她都不为心动,我们只能这么做了。艾玛那份沉得住气呀,我看着真着急。她东西最多,还爱做饭,光冰箱里的冷冻室就全是她买的生肉。马琳和女儿都已经开始找纸箱子,打包了,艾玛还在按兵不动。你们可知,除去房间各项设施要求保持不损坏、干净外,物业还要求在8月20日晚12点前将屋里所有东西都搬走,每留一件东西照样要按数量交罚款的。艾玛那不紧不慢的做法可真急人。终于熬到最后,她男朋友一个小个子的韩裔美国小伙子来帮她收拾东西了,艾玛东西那个多呀,就别提了。仅靠一天打包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是艾玛到这日子口了,房子还没着落呢,更别说室友了。没有房子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找个存放东西的房间且最少要交一个月的租金,还要多搬一次家。如果这里交罚款还得三人承担。马琳很直爽,早就跟艾玛说了,若她留下东西,责任自负。
8月18日,准备出租新楼盘房间的小伙子说,下午2点之前给我们回话,看批准我们搬家的文件下来没有。中午我和女儿在外面吃了饭,就赶紧回家等消息,马琳也在家里等消息呢。但过了2点、3点却一直没消息。女儿急了,就给那小伙子打电话,结果竟然那边关机。啊!什么情况?不会是骗子吧?但唯一给人安慰的是那楼盘是真真在那里戳着的。女儿多次拨打对方的电话,竟然一直都是关机。马琳也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这之前,我们了解到,纽约正规搬家公司一次搬家费是800刀,马琳和闺女的东西加起来,大件不过是两张床和两张桌子,价值肯定没有800刀,因此女儿想到找一家中国的搬家公司,经过联系决定用他们,他们收费是一次300刀,两个人分摊就是150刀,不加小费,小费另算。
找不到那小伙子,搬家公司也无法最后落实。我们那焦急劲儿真真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我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联系我另外一个在纽约的朋友(我的老友已经回北京了),看是否能收留我住一个晚上,因为我回北京的机票是8月21日一大早,搬家最后的期限是8月20日。当然一晚上住旅店也是可以的,闺女也有同学可以投靠,但关键是床、桌子咋办?那些生活用品咋办?搬家不值得,还有往哪里搬?不行就只有扔了。但扔也得有地放扔呀,你还得出力,照样得搬出这房间。
另外,我还想到让女儿联系一下那边公司里的其他人,在网上找到其他工作人员的电话。这时已经是晚上近7点了,女儿终于联系上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他说他也在找那小伙子,不知他为啥不接电话。7点过了,那个经办人终于打来电话,说刚收到马琳爸爸朋友的担保书,上面也批准了她们入住的申请,并说你们明日上午,也就是19日中午可以过来签正式合同了。其实这套房子价格和她们当时住在曼哈顿的那套公寓差不多,但由于这里是新楼盘,所以提供了13个月的住宿,也就是说只要交12月房租就行了,但这里电费还需另付。纽约住房一般不用交水费。没想到几分钟中之内事情突然就有了转机。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女儿立刻联系了之前联系的那家中国搬家公司,并确定明天下午也就是19号搬家。我给她们算了算时间,感觉越早搬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于是和搬家公司定好了下午3点搬家。
第二天近中午,马琳和女儿去签了搬家的正式合同。下午不到3点钟,搬家公司的车就到了院子里。司机坐在驾驶室不出来,另外两个小伙子坐电梯上来搬家。他们推了几个带轱辘的帆布大方筐(车),除了这东西比较像美国的搬家公司外,其他都是中国人的作派。那几个中国人虽说在纽约混,但估计少跟洋人打交道,所以都不会讲英语。见了生人面,一点不热情,顶多点个头,然后就开始七里咔嚓地搬起东西来,动作利索,但也是乒乒乓乓的。马琳哪见过这个阵势,立刻用英语和女儿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这个态度?拿东西咋那么重,她接受不了。女儿说,他们弄坏东西会赔的。但马琳实在受不了,原本打算跟车走的,结果也放弃了,决定去坐地铁到新房。女儿跟她说,眼不见心不烦,你赶紧走吧。马琳走的时候冲我们做了一个很无奈的鬼脸表情。中国人的作派我们很熟悉,只要不破坏东西,我们已经习惯了,根本也没指着人家把我们当成上帝一样的对待。马琳和闺女那点东西,他们很快就整理好并搬上了车。我和闺女与司机坐在驾驶室里,那俩伙计坐密封的车厢里。于是司机就跟我俩开聊了。由此得知,这家搬家公司是几个山东人开的,这些人看上去还是很爽快的,但确实跟我们生活环境不太一样。司机一上来就问闺女,你来纽约感觉咋样?说中国人永远也融不进美国人的生活里,老外最傻叉了,办啥事都死心眼儿。你们看,搬个家那边还得交保险费,所以你们得跟门卫说和我们是朋友,那样就可以免交保险费了。这倒确实是个省事儿的主意。反正这司机,估计也是老板,一路上净骂美国鬼子了。我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到美国来的,据说也来了十年八年了,如果真这么不喜欢美国人,他们为啥还要来?比待在中国好?还是为了下一代?
新家那边搬家具、摆放家具也很顺利,当然动作照样是乒乒乓乓的,可到了也没损坏一件东西。最后付小费时,都是女儿在招呼马琳,我也没看见。一会儿女儿告诉我,那两个工人非常生气,因为马琳只让每人付了15刀的小费。闺女说那俩工人说了两遍:“给小费太少了,真是太少了!”然后就走了。我听了之后,也顿时感觉她们付的小费太少了,那两个工人真有些可怜,虽然他们态度不够热情,但也没跟我们过不去。可马琳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则截然不同,她埋怨这两个伙计态度恶劣,没礼貌,说小费恨不得都不应该付。当闺女说到避交保险一事时,马琳说,那你们不是骗人呢吗?闺女为此很无奈,给她省钱了,她还不满意。这可能就是中西文化不同的结果。马琳还在没完没了地抱怨,闺女也急了,说就此打住,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马琳说心情很不好,头疼,因此东西也不收拾,早早就说要睡觉了。我习惯立竿见影的收拾效果,我和闺女又是两个人,于是不一会儿就将东西全都收拾利索了。晚上八点,我和闺女上街找了一家小餐厅的后院,在习习小风中吃了我来纽约最合口的美式餐,烤香辣鸡翅,那个味道超好吃,老板娘的态度超好,这晚我很踏实。
20日,是我在纽约的最后一天。早上去西村一家葡萄牙餐厅吃的早餐,然后和女儿一起到学校注册新学期。下午遵照马琳的指示又回曼哈顿老家最后打扫房间,其中女儿不合格的地方,马琳还让她反了工。我就在地板上席地而坐上网,当了回甩手掌柜的。马琳还约了艾玛来,这天已经是限期的最后一日了,可怜的艾玛早早就在那里继续打包收拾家当了,她还停留在打包阶段,根本没进入做卫生阶段。看着她可怜的身影,我动了恻隐之心,我跟女儿说,要不帮帮艾玛?女儿说,这里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能帮,再说她早应该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她来纽约这么多年了,她搬过多少次家了。之后听说她把她姐姐叫来帮忙,在午夜12点前完成了搬家——将东西暂时搬到一个放东西的地方,也需缴纳好几百美元呢。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算上这一夜,我在新家住了两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飞回北京了。
回想这搬家的经历,虽然还算得上圆满,但确确实实地玩了一把心跳!多悬呢!
房间比原大了。这次女儿住第二大房间了。马琳住最大间,且自带卫生间。
全楼的公共地盘。(手机拍,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