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三娘是一个老太太,小时候经常去她家玩。
这是一个真性情的老太,性子耿直,说话直爽,很少会拐弯抹角,有着农村人特有的质朴和善良。
一直觉得她大概是40岁左右,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觉得她40多岁,其实她已经驼背了,走路蹒跚了,说话也没有原来那么有底气了,人老了大抵如此。
小时候听说她会唱《天仙配》,还会讲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时候关于七仙女和董永,关于牛郎织女,我总是搞混。也难怪,都是天上的神仙和地上的男子相恋最后又没有成功的故事,都得到了惩罚,谁分得那么清楚呢。
三娘仰望着星空,指给我们看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
茫茫星空,看的眼睛都花了,顺着她的手指,似乎指的是这一颗,又似乎是那一颗,在别人“哦哦”的附和声中,自己也忙不迭地确定,也许就是这一颗吧,尽管看起来那么不起眼,以至于再次抬起头,都忘记了最初的位置。
去葡萄架下听,7岁以下的小孩能听见牛郎织女说话。
为什么是7岁呢?那时候看了一些神话和聊斋之类的鬼神故事,知道小孩子眼睛干净,心地纯良,没有泯灭天真,具有成年人所不具备的特异功能。
可是我们玩伴似乎都超越了7岁这个年纪。等我们启蒙了,知道听神话故事了,就错过了听牛郎织女悄悄话的能力。
于是这则启示,又变成了10岁以下的小孩,在黄瓜架下听悄悄话。
葡萄架一般人家没有,黄瓜可是家家都种的。
终于有一年,在我10岁的时候,我放弃了玩耍,早早地等在黄瓜架下。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还有飞舞的蚊虫,不过小孩子似乎对这些都不在意。刚刚给菜地里上过粪肥,湿乎乎中还有臭气,我就在那等,心想:该来了吧。
等啊,等啊,没有听到,我安慰自己,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最终,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声音,悻悻而归。
宽慰自己说:也许第二天才是他们正式见面说话的日子,距离太遥远了,声音传到地球要一整天的时间。
第二天却忘记了守候,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真好玩呀,跑跑跳跳的,也不觉得累。
于是就彻底错过了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时间。因为大家从7岁改到10岁,可没有说11岁的小孩也能听得到。
而等到我11岁的时候,学习了自然,对这一类的神话故事虽然心向往之,却不再那么迷恋。
甚至,还知道什么是一等星,什么是二等星,一些概念在慢慢形成。
尽管11岁还是个小孩子,可是我知道,我已经离小孩子越来越远了。
就还是怀念小时候,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