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童

   从观鸟湿地遁上邻海的栈道，雨水已淅沥淅沥地从云层中下来，木栅格搭制的栈道也浸润得晶莹发亮，它蜿蜒曲折的向灌木丛中延伸，栈道下从湿地上流动着纵横交错的曲线，拖行着略远处的海潮层层叠叠涌来。

    海潮之上有零星的海鸥在划飞，风也夹着雨从侧方吹拽着衣角。正午时分，天是阴沉沉的。云间或有些亮色，但转瞬又被遮敝了。这时雷声伴随着剑射的闪电隐隐而来。白天这刻似不常见，雷声的滚动也须臾加深了海市蜃楼的气氛。海浪在风扯动下，呈平行线推涌着向前铲行，雪浪花也就拍岸在沙滩上。再往远看，这浪花中突然钻出了个蹬着雨靴、穿着雨衣戴着雨帽的鱼民拖着鱼网向岸边跋涉，他身后的闪电迸烁的同时，雷声也再次擦响，瞬间构成了列宾那幅海的素描画，记得在美术馆看俄罗斯巡回画展时见过那一长方形日朦胧，海浪涌帆，魚人收网的画。过目而念的也还有艾伊蛙佐夫斯基的《九级浪》。而蒙克变形了的女人在海水中嘶嚎的藍色块也让人难忘。海的气韵幅射着弥漫的艺术气息。《九级浪》也曾影响着文革同名地下文学的的潜行。

    风从画中又冷冽地吹了过来，手撑的伞也欲翻飞，便急忙躲进栈道旁一观海亭暂避，亭是木制斗笠状，上下两层，攀上去举目四望，海潮从四面八方喧嚣奔来，闪电雷鸣也此起彼伏环绕而至，雷声从闷响变成连绵不断后在一声脆鸣后，余音袅袅而去。

  小时候，看过名为《海岸风雷》的阿尓巴尼亚影片，此间似找不出比这片名更贴切的形容了。影片中游击队出神入画的内容已不太重要，贴着海岸在风雨中划行的情景则让人记忆犹深。沿着悠长的栈道终于快走到了海湾的出口，楼群也在潮水中迷离的映出。回首看去，排列整齐的鱼船，桅杆上猎猎飘动的国旗被雨水浸透得鲜艳而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