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人生视点 ----读陈春澜的两篇小说
(2011-08-26 16:4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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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政论评论随笔散文 |
独特的人生视点
----读陈春澜的两篇小说
王童
在监狱医院工作的陈春澜总能目睹到一些非常态的人生经历,这或许成了她小说创作的一个潜在特质,进而成了都市人生视点的某种延深。《鲜花盛开的房间》与《暗潮》这两个作品,恰也从某种意义上诠释了她小说的这一特征。当然,这两篇小说的心理推理,不是犯罪对策学那样的简单。前篇作者勾勒出了一个世态荒诞异化的场景。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鲜花盛开的病房》,就是想写小人物的无助,他们的愿望被现实所挤压和碾碎,但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心中的梦想疯长。灵感来自我参观过一个病房,是个套间,我一进去见到处都是鲜花,就问护士,你们是不是為了搞创收,专门搞这么个房间放花,她示意我小声点,并用手指让我看里面的病房,只见一个男人正睡在床上看报,说是一个科长,里间也摆满了花,当时我就特感慨,这便是这篇小说创作的雏形。后一篇《暗潮》则是切入了女人心灵挣扎的过程。可以说,这两篇东西,都带有心灵焦灼这样一个成分在内。二者互为交融又在相互排斥。
拿《鲜花盛开的房间》来说,一手握实权的工商部门科长,因疾住院,便招来看客盈门,纷纷给送上鲜花,表达祝福的心情,以至他的病房几乎成了温馨的花园。这是一个近似荒腔走板的场景,这场景让人想起福克纳《我弥留之际》中展示艾迪.本德伦躺在病榻上,将撒手归天,期盼终结的那一刻。但这景观并不是这篇小说的重点所在,重点还是在前面铺垫的那间四人住的脑外科病房里,发生在妍儿与父亲之间父女之情的索取。“爸没本事,对不住你,你要好了,就是花多钱,爸也不心疼了,让你像别的孩子一样,想学啥学啥。”父亲知道自己在说谎,他脸红的同时心里也像有块石头压着一样难受。这可说是这父女情的真实感受,也为后面父亲因花丧命进行了很好的呼应。反观《暗潮》,则是在讲述性早熟的路佳湄在人生的成长经历中所遭受的感情困扰。据作者称,她原本写了有五万多字,从篇幅的叙述程度来看,涵盖主人公一生的成长经历,应是介乎于小长篇的结构。只是,这里的人物还略显单薄了一些。如果说,《鲜花盛开的房间》是在讲一个小人物父亲为实现女儿想要鲜花的目标,最终落入作案的误区、命归黄泉的悲剧,那么《暗潮》则是将路佳湄阳错阳差的情感,放在一个因身体搁置而产生心灵挣扎的平台上。
《鲜花盛开的房间》父亲的女儿因作开颅手术,取出里面长的瘤子,付出了大笔费用。但在父亲看来,这手术已将女儿的幸福追求切割掉了。脑瘤并没取出,却已将她快乐取走了。于是父亲就想法设法寻回女儿的开心。为给女儿弄个花蓝,他到了花店,花却售罄了,于是他按花店店主的提示,准备到高干病房去买一价廉物美的二手货。这里面,布满鲜花的病房并不在他陪女儿住的病房附近,而是在另一幢“富人区”的楼里。如此,作品就把同病相怜的病房视野移向了另一个空间,这样,羡慕与仇富的心态便交织出现在了父亲的心中。鲜花盛开的房间,让他看见了花丛中的物质文明:冰箱、电脑和平板电视。而《暗潮》中路佳湄与刘振宇的一夜情,则是有着早年路佳湄在成长过程中,因少不更事,她让父亲误成为反动标语的作案者,入狱判了刑。他想去探监因母亲阻挡也终未去成。这也就成了她常年的心病。虽说她如愿考进了名校,也找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她总觉得同夫君蒋大北有些貌合神离。如此,她的精神困惑迷茫与性的出轨似乎就找到了一丝合理性。这出轨带有某种忏悔及恋父的潜意识。由于刘振宇因犯案被双规后跳楼自杀,路佳湄的感情才最终回归到了常态。她与刘振宇的出轨是在没有例假的状态中:没有例假的这十年,是她过得最痛苦的十年,但这痛苦又没法和人说。好在她是一个本来就没有什么闺密的女人,为了不便让大家发现自己身体的秘密,她更是独来独往。这样,她内心的焦灼也就更为强烈。她试图用这样“私通”的方式证明自已女性价值。同样,《鲜花盛开的房询》到高干病房去给女儿买花的父亲,因等屋中的主人,鬼使神差的因摆弄电脑,破误当成了盗窃犯,到了,在同回屋的王科长在撕掳中把美好的向往变成了一堆鲜血。
老实说,就我个人来看,我是不太欣赏这类有些离奇非常态的人物结局。现在许多小说动辄就将死亡情结生般硬套到了人物的身上。这纯属作者的想当然。觉得必死才能惊心动魄。而实际上,现实生活中的人,大多都是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生信条苦挨苦熬的,有什么必死无疑的理由呢?
当然,陈春澜的这两篇小说还是有她的长处的,首先来说,可读性还比较强,人物的特性也还有可取之处。小说,有其独特的视角,特别是“鲜花盛开的房间”本身的隐喻性就很耐人寻味。如再能将这个情节锤炼一下,编织得更严密一些,效果会更好。这两篇小说有许多描绘人生的荒谬生存的状态,然而,有些地方因铺垫得不到位,读之就有些突兀的感觉。司汤达说,作品人物的荒谬行为,只在第一次出现时可取的。一而再再而三就是傻瓜了。因而我们说,一篇好的小说,是能将那些看上去平淡无奇的生活现状赋于生命力,而这也在考验着一个作者的写作功力。莫泊桑言写作才能是一种耐性,对你所要表现的东西要长时间的去观察。但遗憾的是,今天的大多作者都浮躁,总想急于和盘托出自己要说的话。可以说,这是一个成熟作品的大忌。但愿陈春澜以后的作品能发挥其捕捉人生特质的长处,剔除一些忙乱躁动的推进,这样,作品就会更结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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