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优:演出生活来 王童文并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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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杂志第5月份将刊登王童对影帝葛优的专访。原文近两万字,现择取该文的导语率先刊出以飨读者。全文请留意原刊。
自从葛优在冯小刚系列贺岁喜剧影片中,以笑星的面孔出现在观众面前时,人们在忍俊难耐的笑声里,或许把当成了中国式的卓别林与威廉姆斯,认为他是一个充满着各种噱头与逗乐包袱的人。是一个介乎于相声与小品演员之间走边的角儿。是京剧名丑杨鸣玉和肖长华门下的徒儿。然而,在2010年底至2011年初,葛优主演的三部影片《赵氏孤儿》《让子弹飞》及《非诚勿扰2》接踵上映时,观众在他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像中,竟分辨不出哪一个是真实的葛优了。葛优自已也承认他人生的一半时间是做着别人的梦、唱着他人的歌。这样他就很难把现实的自已同银幕上的角色区分开来。当绍兴师爷与程婴寻找各自生命的归宿时,葛优已从《非诚勿扰2》中走回到了现实的生活。已是中国表演协会副长的葛优头上有着金鸡、百花最佳男演员的头衔,也有着戛纳电影节影帝的桂冠。在中国影视表演史上或许再没有另一个像他那样如此的出类拨萃了。但葛优似乎又是在默默无闻中渐显出“英雄本色”的。比起姜文的霸气,对照陈坤及年轻时唐国强的俊朗,葛优似乎都有些逊色。葛优擅长扮演生活中的小人物,是一个好“耍贫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游侠。这一点,他同卓别林塑造的夏洛克到是还有几分相像。卓别林的流浪汉形象除了让人开怀的大笑外,也还有眼泪,还有辛酸。这一面葛优在《活着》一片中已诠释得淋漓尽致。但或许没有一个观众会忘了《编辑部的故事》中有着小聪明的李冬宝;也会久久记住《不见不散》里刘元教“美国鬼子”说相声式中文的片断,这是你不得不笑疼肚子的情节,是冯小刚—葛优式的幽默。
葛优的喜剧同陈佩斯形象化的破啼而乐、周星驰那类“无厘头”式的“搞笑”不同,他是内敛的,不动声色的。而观众常常会在他的不动声色中忘乎所以、笑逐颜开。也许葛优注定要成为我们这个打破僵化价值观体系时代的一个“话语英雄”。他说他笑,我们也会跟着陶醉其中,这是王朔式的语言颠覆,是一个调侃、嘲讽旧时代的贝尔蒙多。但葛优却又是历史及现实生活里的一个复制品。张艺谋认为葛优可以胜任何角色,陈凯歌言葛优是一个最绝的演员,冯小刚则觉得他是一个扔在人堆里也找不见的人。夏钢评价葛优能站在角色的地位来想问题,与人物合一,也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的“从自我出发”。的确,也正如同斯坦尼斯拉夫总结出的“天性会使死的角色具有真正的人的生命。”葛优已不经意在这种体验派的体系里验证了自已。他表现了一直深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情感、要求和欲望。这是超乎个人魅力和表演艺术范畴之外的东西。今天我们或许会把葛优放在一系列著名演员的后面:石挥、赵丹、李丁、姜文等等。而另一个被称为“千面人”的袁牧之似乎更能映照出他。二、三十年代的影星袁牧之,因主演了《桃李劫》《风云儿女》等一系列影片后,其角色变化多端有了那一称谓。而葛优正是这些前辈的传承。从某种角度来看,葛优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延揽了他父亲葛存壮的演艺事业。这是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子承父业。这是演员世家里结出的一个硕果,同时也让人感到宽慰和满足。在地铁里、在茶余饭后的电视屏幕里,葛优做的神州行等广告,让人感到他的影子无处不在,他构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老实说,在我头脑中塞满葛优所有银幕形象时,一种从未有过急迫要见到他的念头,就时时撞击着我。他还是20年前见过的那个样子吗?我该怎样准备听他的调侃呢?说来也巧,上次采访刘恒是在风雨交加的雨夜里,这次采访葛优又赶上了北京年后的第一场大雪。北京今年过了兔年还未见雪,这让人心里多少有些烦躁。年前我就约他采访。等来等去,一直等到了年十五之后。而这场雪却让我的脑子多少有了些清爽。这样,当葛优约我在某茶楼见面时,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他指定地点,依然比他晚到了几分钟。茶室坐定,他摘去压舌帽,露出他那标致的秃头。我们握手寒暄,都说当年曾经见过。正如葛优自已说的已到了知天命岁数,的确比银幕上的他有了年轮的痕迹。但这好像给人感觉更真实更厚重了。他抽着雪伽,并不时将烟雾向天花板喷出,他说,这只是在过嘴瘾。交谈中,他经常一眼窗外的景物,生怕谁发现了他。的确,当茶楼总经理从服务员口中得知影帝亲驾光临,大惊失色地跑上来连连鞠躬道: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随后,他同服务员们就接两连三地同他合影。葛优也好脾气地一一满足了他们。我想,事后这些照片肯定会挂起,成了他们招揽生意的招牌。这样,我们的交谈也凭添了许多出人意外的喜剧色彩。然而,当我在近距离观察他时,我却发现他是一个标致的男人,高耸平直的鼻翼,颌骨搭配适中的脸颊。只是头顶秃着,眼神微微向外凸起。这也是他出戏的一个重要器官。但他的“贫嘴”却远不如在影视里那么滔滔不绝。他经常是将一句话说到半截,又思考半天才出下一句。他说,好演员是要演出生活来。由此,你就会自然被他拉进他那个话语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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