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颗摇动得很厉害的牙终于被牙医的钳子给拔掉了。我心疼，可也无奈啊。细数一下，这是我倒数第22颗牙齿，宋丹丹说过那一年她洁白的两颗门牙也光荣地下岗了。白云后来成了名人，她的牙齿下岗可以成为新闻被人关注，咱们是平头百姓，牙齿掉了也就掉了，虽然等到它下岗，我的满嘴里只剩下21颗牙齿了，而且其中还有三颗尚不是本人原装的牙齿，乃是后安的烤瓷牙，但是，牙齿的门面看上去似乎还好，吃东西什么的也还凑合，不至于嘴巴一抿一嘬的。

牙齿是人身上最坚固的部分之一，可是，也是最容易脱落的部分之一。经常见到的是人其它部分好好的，可满嘴的牙齿却是错落稀拉的。人说，人要是长得一口好牙是天大的福分，这话在年轻时，在没有牙病牙疼时，是体会不到的，一旦到了有了牙齿的疾患，那烦恼真的可以让人崩溃。

我的牙齿历来不怎么样。母亲说我打小就没有好牙，可能是吃糖太多的缘故，在换牙之前，我的牙齿几乎没有一个好的，都是虫牙蛀牙，又黑又破，不但难看也碍事，吃东西都有些困难。好在换牙之后还整齐，虽然有个别前后交错，但是整体不影响功能。第一次发现牙病还是很年轻，大约在二十几岁。当时发现老是牙龈红肿，发炎疼痛，到那个时候开始明白什么叫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的痛苦。连续几次发炎痊愈又发炎又消炎的反复之后，我下决心上医院。医生说得拍一个X光片看看，好像是牙齿长得不对头。片子出来后果不其然，医生说我的到头牙长歪斜了，那颗牙齿不是往上长，而是斜着向旁边的牙齿挤，这一挤压一方面压迫了旁边的牙齿，另一方面也使得上边的牙齿不是咬合在下边的牙齿上，而是直接地咬在牙龈上，导致牙龈经常被咬破发炎。

医生说这是很麻烦的事情，要想根治，唯一的办法就是拔掉那颗歪斜的到头牙。

我一听要拔牙，心里有些发毛。自己虽然没有拔过牙，可是听人说过拔牙的苦楚，再说，连牙疼都那么难熬，要是拔牙不更加痛苦？我有些胆怯的问牙医有没有其它保守的治疗方法，医生回答没有，你只得忍受，不然就是经常反复，无休止地折磨。我劝你还是长痛不如短痛，来个干脆的一劳永逸。

我明白道理是对的，我也的确别无选择。那就从了牙医吧。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惊心动魄，我至今记忆犹新。牙医是我熟人，算是朋友，他说那你决定了我就上手段了，先要上麻药，不然你受不了。我尽量用好一点的麻药，要先做个试验，这种麻药有千分之几的过敏率。我自打决定拔掉那颗坏牙齿，就已经把自己交给牙医了，这个牙医是祖传的技艺，到他这辈已经是第三代了，口碑很好的。不过听到这里我的心还是又一次被揪紧了，心想别让我赶上那个千分之几啊。化验结果出来之后，还真得让我赶上了，医生说我还真是过敏，那种麻药还不能用。好在换了新麻药，打了一针之后，我的口腔就没有知觉了，连嘴唇到舌头都脱离了我自己。医生开始动手了，他敲了敲牙齿，确认我没有痛感之后，用了老虎钳—我不知道这玩意儿专业术语叫什么，反正看上去和电工用的老虎钳差不多，就是明晃晃的干净很多。医生用上了钳子，凿子和榔头，拿着老虎钳夹注那颗坏牙在不停地摇晃，终于在经过几次努力之后，坏牙从牙床上被拔了下来。整个过程我感觉很清醒，很明确，就是不知道疼。医生把拔下来的坏牙给我看，赫，那牙根儿上还带着血丝呢。

第一次拔牙的经历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不过，此后并没有如医生说的一劳永逸。此后，虽然消停了几年，但是后来左边的到头牙犯了同样的毛病，同样被生生地拔掉了。而且要命的是，从此之后我的牙齿就再也没有安分守己过，经常性重复牙周发炎，消炎，再发炎，再消炎，然后牙龈萎缩，然后牙根松动，最后只得下岗退役。母亲说这是第一次拔牙闹得，本来牙齿绝对不能主动拔，拔了牙齿了，旁边的牙齿就失去了依靠，就好像篱笆拆了一段，整个篱笆也就不再牢固了。我不知道母亲朴素的理论是不是正确，不过我的确有些后悔，要是当初熬下来，情况会怎么样呢？

昨天晚上，在与家人谈到牙齿的事情，我感慨地告诫儿子，牙齿的事情关键在于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平素要注意保护牙齿，养成良好的用牙护牙习惯，要是得到牙齿出了问题再去治疗，一切都晚了。

其实，这个道理也不独牙齿，世事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