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阿忆已经向世人哭诉了做大学教授的诸多不易，俺这里就不再装腔作势继续叫穷了。索性将讨论范围放大一些，走出大学校园；再将收支问题缩小一些，简单地说说学者的写字问题，即“爬格子”的问题。

　　在人们的心目中，“爬格子”曾经是非常严肃而且无比高尚的学者行为。一提著书立说，人们总会肃然起敬。只有做学问的人，才可以配得上用“爬格子”这个动宾结构的词组。然而，当世界日新月异过N次以后，“爬格子”的行为一度演变为“剪刀加浆糊”式的东拼西凑，如今干脆就变成鼠标与键盘的舞蹈了。科学技术的进步与快餐文化的盛行，加快了人们制造“作品”与“繁荣”文化的速度，也同样加剧了著书立说行为浅薄化的进程。

　　曾经想当然地认为，以研究问题为已任的学者们是推动历史前进的重要动力。当下却有人说，90%以上的科研成果属于无用的垃圾。且不论学者们生产出来的东西是精华还是糟粕，先来替学者们的投入与产出过程算笔帐。

　　在科学研究过程中，最能证明学者是否不作为的东西，当然是研究成果。在所有研究成果中，除了各种技术产品外，经常在人们眼前晃悠的当属纸质成果。而在所有纸质成果中，最常见也最重要的两种形式则是论文与著作。基于此，以下讨论的学者“爬格子”的成果形式主要包括这两类。

　　无论是撰写论文还是著作，都要付出各种形式的诸多成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学者们“爬格子”需要承担着各种各样的智力与非智力成本。比如半夜三更瞪大眼睛，在烟雾缭绕的恶劣环境中，忍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煎熬；再如因鼠标拖拽动作使用过于频繁而产生的沉重负疚感；还有潜在的学术失范甚至剽窃指责所带来的法律成本。以上是大家能看到和想到的间接身体或精神成本，当然还有更加直接的物质成本。传统笔墨纸砚的费用如今演变为了电话费、上网费与打印费；发表论文要缴纳相当数量的审稿费与版面费；出版著作要承担价格不菲的书号费与印刷费。

　　以上是最能体现“爬格子”入不敷出状态的直接证据。以发表一篇论文为例，暂且刨去精神成本不说，既默认学者仍然默默秉承着传承中华文化的光荣传统而无怨无悔，就算一下直接的物质付出吧。根据笔者的经验，就算借助网络平台与鼠标的作用，学者撰写一篇可以变成铅字的文章，一般最少也要一个星期左右（除了那些不懂行规，抄得没有“技术含量”的）。在这一个星期内，学者要承担资料查询费、上网费、打印费、电费、烟或咖啡等前期开支。而且，只要你不是某学术领域叫得上号、约稿者络绎不绝的学者，那大头支出还在后面呢。学术论文的发表费用同样名目繁多。审稿之前要收“审稿费”（事前），发表文章要收“版面费”，急发再收“加急费”（事中），发表后“零稿费”与“零转载费”（事后），甚至想要那本印有自己名字的样刊还要再收“订刊费”。至于出版著作，费用同样让你眼花缭乱。购买书号的人民币通常是以万为单位的，印刷纸制成品的费用，学者同样责无旁贷。此外，事前笼络出版商、“烟酒”问题的的人际关系成本，事后招募代为著作包销人员的辛苦费与回扣，都应算在学者的物质成本之中。

　　如此算下来，一定会让很多非业内人士大跌眼镜。以前听说更多的可能是，“爬格子”辛苦是辛苦点，但发表文章有稿费，出版著作则名利双收的。如今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不给稿费学者赚个名声也就算了，怎么还要两袖清风的学者们倒贴？其实只要学者们愿意要，稿费还是会有的。只不过原来1000元一篇的版面费，如果你愿意提高到1200元，那200元差价就可以用稿酬的形式发给你。有人说那不是脱裤子放屁找啰嗦么，也不尽然，关于版面费与稿酬其实还是有很多猫腻的，在此不再赘述，业内人士心知肚明。至于撰写著作，获取稿酬的思路大同小异。

　　这么说来，原来学者们发文章出书都是赔钱买卖，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乐此不疲呢？难道是学者们算不清这笔糊涂账，还是学者的社会责任与良知让他们甘于无私奉献。请不要怀疑学者的智商，以及他们对市场经济的理解力。原来，在学者们显性的各类支出背后，学术单位的制度设计又给他们带来了各种隐性收入。

　　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稍微上进一些的学者，都有机会争取到各类经费可观的项目，很多项目都是以论文或著作的方式结项的。如此一来，项目经费就可以大大缓解学者“爬格子”的成本危机。至于这些项目的此类结项成果所产生的影响，与项目论证中的预期经济或社会效益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却是被编辑部和出版商折腾得心烦意乱的学者们所无暇顾及的。此外，学者所在单位与此相关的各类津补贴、学者四处兼职走穴的收入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学者们找回前期的物质支出。更重要的是，学者因职称晋升与社会承认所获得的满足感与尊严，大大缓解了他们因制造“学术垃圾”所带来的精神挫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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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文被推荐至锐博客首页（杂谈评论）并置顶，后被推荐于新浪博客首页。只是不知何故竟然放到两性、情感部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