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的世纪》,从年前到年后,整整两个多月,拖拖沓沓地才读完,转眼已是大限。
读这本书之前,对于阅读难度已有耳闻,读起来却有点喜欢,因为书中在做实例举证时用到大量的西方绘画,一直被勾引着往下读。
在第一章:生命的年龄中,有一个很特别的观察视角:通过对于当代肖像画的研究来考察当时人们对于年龄的看法:
1、对于生活在17世纪以前的人来说,年龄是个模糊的概念,它的重要性还不至于到不应忘记的地步。
2、在肖像画或一件物品上注明年代,只是当时人民的一种爱好,但并不代表着人们对于自身年龄的重视。
3、17世纪之后,甚至当人们到了按时间顺序记录个人经历已成为习惯的时候,年龄这个词仍没有被当做正面的知识被重视。
本书提及大量的肖像画,在文艺复兴初期,距离相隔较远的人彼此之间交换图像的方式只能通过画像,这在联姻活动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所以,也为今天学术界的各种考证留下了丰富的素材。
书中提及的:“可能算得上最古老的这类肖像是玛格利特.凡艾克令人惊叹的画像,在上方,我们看到这样的题字:我丈夫于1439年6月17日为我画像,下方写着:吾之年龄33岁。”——我很想找到这幅画,费了一番努力无效,但是想起另一位同时代的荷兰画家,也是文艺复兴早期的伟大画家:杨.凡.艾克(1385年-1441年),他的代表作:《阿诺弗尼夫妇像》,这幅作品,也是提及文艺复兴初期的肖像油画鉴赏时不得不提起的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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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弗尼夫妇像
收藏:伦敦国家美术馆
几百年了,这幅画被学者们广泛研究和讨论。画中长着普京脸的男人,和带着羊角毛的新婚少女,看起来那么奇妙但又和谐。
《阿诺弗尼夫妇像》是一幅男女组合的肖像油画。在十五世纪前半叶,这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就当时来说这样的作品完全是革命性的,而且还有非常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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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墙上悬挂的凸镜,是画面中最耐人寻味的细节,很多人相信,镜子里的映像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镜像中的一人正是画家本人,他和另一个人的身份很像是证婚人。镜子上方的文字:“杨.凡.艾克在此”,时间也很清晰:1434年,可以看出年代在家庭绘画上所占据
的重要性。
本书第三章《儿童的服装》
“13世纪以前对儿童特点麻木不仁(除圣母圣婴之外)的现场,不仅仅表现在绘画方面,在时尚方面,而他在很大程度上也没有自己特别的服饰。……然而,到了17世纪,儿童,至少是贵族和资产阶级的而他,再也不穿成年人的服装。基本的事实就是:自此以后,儿童有了自己年龄特有的服装,可以将他们和成年人区分开来。”
以上文字的例证,也是来源于当代众多的绘画。
我找来一张咱们中国的儿童绘画,创作年代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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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画面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到咱们中国古代儿童服装,也没有自己年龄特有的服装,长衣阔袖,想踢个球也是很费劲的事情。
儿童观的提出,在咱们中国有迹可循的是五四时期鲁迅那篇响亮的《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1919年10月):“本位应在幼者,却反在长者;置重应在将来,却反在过去。”
距离鲁迅先生的年代到当下,也就100年不到,儿童观的提出,很大程度上仍停留在理论层面,未能马上赶走古老时代的阴影。
关于这一点,附上以前的一篇工作笔记:
工作手记(29)——我们为什么要给孩子讲故事
4-6岁幼儿家庭阅读调研课程一转眼又进行到第三个课时:故事讲述。上课前,在整理资料时发现前期课程讲述中存在着的问题:围绕“如何去给孩子讲故事”谈了许多,可是关于“为什么要给孩子讲故事”,却基本是轻描淡写地略过。
显然,又是一个道和术的问题。我在追逐术的道路上,忘了道是万物之本源,而术,只是寻道之手段。
调研课程一期又一期地走下来,发现很多时候家长的困扰和焦虑都是相似的,无论是来自于对于绘本的不了解,还是来自于对孩子状态的没把握。
想起松居直老先生的发问:在我们小的时候,谁曾是听着童谣和故事长大的呢?
估计这个问题,会问倒许多家长。
好故事,带给童年的是温暖醇厚的快乐陪伴,会伴随着孩子一路长大,会在心中慢慢凝成一种幸福的感觉,当孩子长大成人时,这份幸福会传承下去,一代又一代。
但是,如果我们的童年没有故事相伴,但现在又希望用好故事滋养我们孩子的童年,那我们要问自己两个问题:1、你有没有童心?2、能不能讲好故事?
关于第1个问题:你有没有童心?其实是一个换位思考的问题。
说说那篇大家耳熟能详的《风筝》。
文中,鲁迅把“我”塑造成一个残暴的长兄的形象,不仅自己讨厌放风筝,认为风筝是“没出息孩子所做的玩艺”,同时也阻止兄弟放风筝,并且在发现了小兄弟背着他偷做风筝之后,“即刻伸手折断了蝴蝶的一支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
后来,鲁迅在文中写道,“然而我的惩罚终于轮到了,在我们离别得很久之后,我已经是中年。我不幸偶而看了一本外国的讲论儿童的书,才知道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于是二十年来毫不忆及的幼小时候对于精神的虐杀的这一幕,忽地在眼前展开,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很重很重的堕下去了。”
鲁迅笔下的“我”认识到:当初粗暴干涉小兄弟,最根本的动力来源于中国社会的“长者本位”的思想,认为长者有权为幼者裁决一切,其前提是认为自己的见解与判断在幼者之上,一切判断和裁决也是为了幼者好,比如,使他免于成为没出息的孩子。
五四时期的鲁迅先生明确提出了儿童本位。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中,他写到:本位应在幼者,却反在长者;置重应在将来,却反在过去。这篇文章在当时具有振聋发聩的思想史意义,到现在也是余音绕梁。
时年,鲁迅先生38岁,还没有孩子。
鲁迅先生的这声呐喊,是否强烈地动摇了当时“长者本位”的社会价值系统我不清楚,但“长者本位”的根深蒂固,仍是渗透在我们今天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长者”和“幼者”错位仍在重演,包括给孩子讲故事这件事情。
我在今天的课堂上引用了《风筝》里头那句著名的话:“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故意问在座的家长:“你们猜这话是谁说的?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在座的家长异口同声:“外国。”这也是很耐人寻味的。
童心似乎离中国人都挺远的,尤其是成年人。
再到第2个问题:能不能讲好故事?
有童心的人就能讲好故事,这基本是毋须怀疑的,与技巧无关。
只有当你回归儿童本位,理解孩子的游戏天性,能进入到孩子的精神境界,真切感受到孩子的内心世界,能将心比心地体验孩子的感受,真正产生共情,你也才能和孩子一块儿拥有快乐的共读感受。
就像可爱的五味太郎先生:“每当我看到鳄鱼的时候,总会想,真希望能帮它们刷一次牙啊。像那么好刷的牙,在其他动物身上应该很少见吧。所以,我每次刷牙时,都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了鳄鱼。鳄鱼和牙刷之间,其实有着很紧密的联系哦。能发现他们之间的这种联系,会让生活变得很快乐。”
快乐,是生活之根本。打造健康快乐的亲子关系,故事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如何才能把故事讲好,我们要不断地学习和自省。
父母这个职业,或许是世界上最需要学习成长的职业,作为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你要清楚自己的家长身份和朋友身份将在不同的时候发挥不同的作用。我们和孩子的关系,就像两棵树,并肩站着,但不互相依赖。而好故事,则是脚下的土壤,在给孩子输入养分的同时,也一样在给我们输入。
海豚绘本《两棵树》,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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