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我的随笔◈ |
火车渐行渐远,将所有的人群慢慢地抛远,将所有的离愁与别恨悉数掷于无形。
天色早已全暗。车厢里并没有售票厅里的人声鼎沸,也没有进站口焦急的长队,原来送行的更比离去的多。时逢仲夏,缺少制冷的车厢更多的是闷热。对面铺上是位具有典型东方女性的青年女子,温婉而聪慧,优雅又质朴,绣有暗花的黑色丝绸T恤,一袭咖啡色及膝长裙,黑色凉托,别具神秘与典雅,又有无尽的婉约与妩媚。车厢里似乎少了一些躁热。但是面对美丽女性的局促与不安似乎是今生再也无法成熟的青果。“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是小人?拟或心怀叵测?可其实应该又不是。终于寒喧,也才知,原来竟是同行,同样的行程与安排。
车灯已熄。除了车行轨道规律的撞击声外,整个车厢已俨然进入梦乡。我却无法睡着,对面女子是否已睡,无法知晓。而令我不能入眠的,更多地却来自窗外。
夜风徐徐入窗,驱散了白天更多的繁嚣,一切归于平静,心绪终于落地。远山近壁,化于黑氲,掩来又散去;密林疏木,只见其影,不见其色,树叶儿哗哗作响,急缓无律,似有夜曲催眠来。而我,却更没了睡意。月随人行,林追影逝。新新的月牙如浴后仙子,不再是昨夜那样远远地挂于茫茫戈壁的兀空,却是近近地倘佯于眼前丝丝缕缕如影相随。月儿不再与空山为伴,愿还与故地旧雁呼鸣;别了千里孤行,多了人间山水粼粼;去了渴尘映沙砾,且把银晖照浮萍。
车已经远远地驶离了首都,对面女子静静地睡着。窗外,高高笔直的树木依路而立,忽地感觉它们仿佛就是守卫这铁轨的护路者,与路同在;又仿佛就是当年抗击日寇的广大冀北山区军民!正默默地诉说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正静静地看着世间的沧桑更替。在这安静的夜晚,谁又能看见当年日军铁蹄在这片土地上的肆意践踏和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在这享受和平的日子里,谁又曾记起那些为了国家和民族而献身的英雄和祖先们。
夜已经很深了,我也睡着了。在梦里,自己成了铁轨边的一棵树。长久的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