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吉安市,古称庐陵。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里孕育了悠久的“庐陵文化”。
所谓庐陵文化,主要是指读书人多,文教设施多,建功立德者多,发表著述多,达官闻人多等等。换言之,也就是状元进士多,宰相尚书多,学者专家多,忠臣义士多,文章诗词多,书院学堂多,形成一个庞大的群体,不仅人气旺,而且文风盛,特别是忠烈多,并且延续千年不衰,尤以宋明两朝为最。其内涵可谓博大精深,其表现则为优美典雅,其精神却是刚正义烈。以科举为例,吉安地区的考取进士数居全国州府之首,状元居全国第二,仅次于苏州;以名人为例,欧阳修、文天祥、胡铨、杨邦义、解缙、李时勉、刘球等,都是庐陵先贤中的杰出代表。
事实上,我第一次接触到“庐陵文化”。竟然是在遥远的云南茶马古道上的沙溪古镇:当时参观古镇中著名的欧阳大院,发现其家中有一块黑漆金字的横匾,上书“秀接庐陵”四个大字,一打听,方知欧阳家的祖上正是从江西吉安迁居而来,难怪我从院门及建筑装饰之上判定其主人定是极具内涵修养之士,原来正是受那庐陵文化的熏陶,更是感慨庐陵文化影响的深远,连着西南偏荒之地也能寻见其痕迹。当时便决定一定找个时间专程去一趟“庐陵文化”的发祥地——江西吉安,好好感悟一下“庐陵文化”博大精深,于是这才有了此次春节假期中的江西行。
因为行程安排紧张,我只能选择号称“庐陵文化第一村”的吉安渼陂古村,以期“窥一斑而知全豹”。
古村位于吉安城外的省道旁,停好车,买票进入古村:这一点,是我和许多旅友的不同之处,但凡参观古村,只要卖门票,我一定买票,绝不逃票,一则是因为咱是个守规矩的人,若逃票被人抓住,多丢面子,二则古村是需要维护和修缮的,买票也全当是对保护古村的一种支持。
村头是一口大池塘,对岸便是一座伟岸的建筑,牌楼式的三开间大门上高悬一红漆金字的“翰林第”匾额,很是气派,行至近前,见内门上的另一副石刻匾额才知这建筑乃是村中的梁氏宗祠。
宗祠通常是一座古村中最值得一看的建筑。果然,进入后三进的祠堂内红色石柱林立,其中堂的建筑最为与众不同,引人注目,这里的中堂前还加盖了一座飞角挑檐,四下围有石刻围栏的拜亭,细细看去红砂围栏之上都雕有精美的人物和建筑,拜亭顶部有古朴的藻井;从拜亭处回望大门,可见门内挂有“唐源名宗”的牌匾;拜亭后才是中堂,“永慕堂”的巨匾悬在中堂正中,两侧的砖壁上有“忠、信、笃、敬”四个大字;
绕过中堂后部的板壁便可进入祠堂的后一进院落,这一进院落的后堂乃是存放梁氏先祖灵位的地方,后堂屋檐正中也非常独特地加盖了一座官帽式的飞檐与正堂的两根立柱相配如同一座牌坊一般,其上书“对越在天”,出自《诗•周颂•清庙》,乃颂扬文武二帝在天之神,此处头顶有一幅“凤集高梧”的彩绘;返身准备离去时,这才发现方才绕过的中堂板壁上竟然有隽永的字体密密麻麻地书写着家训,而此处的天花板上也有一幅孔雀彩绘,旁书“当朝贰品”四字,若看得仔细,你会发现这其中的贰字竟然少了一横,这可绝不是题字之人的笔误,而是有其深刻的用意的:原来渼陂曾先后出过六个二品官,这幅字画的意思是希望二字少一横,以后村里能出个一品的官员,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从宗祠的侧门而出,两座侧门的外墙上浮塑两座牌坊,上书“入则孝,出则弟”的古训,这也正是“庐陵文化”的根基。
从宗祠旁的幽深的巷子中走进村中,一座座古旧的而有着文化韵味的老宅弟便依次呈现在眼前:此间建筑最有特色的便是家家户户的大门皆为三条红石为框,门楣上方都有门罩和题额,门楼多为单楼,或木或石,但均是飞檐翘角;而题额则多为墨书……
吉安,在大革命时期为红军长期驻留之地,村中的不少建筑都有着不凡的红色历史,如梁氏宗祠曾经是红四军总部,司马弟为二.七会议举行地,“名教乐地”为毛主席旧居,直到今天村中的不少建筑上随处可见红军当年用白灰书写的革命标语及口号,或许正是由于这些缘故,渼陂这座古村才能如此完好地保存至今。
走过村子的中部有一棵千年古樟被称为“连理樟”,此树从外表形如独立生长的两棵树,但其实为树根紧密相连的一棵樟树,相互依偎,根枝交错,故又被村民们称为“夫妻树”。关于这棵树的传说有很多,非常有灵气,樟树躯干上的每一道年轮都仿佛在诉说着渼陂历史,枝繁叶茂的它不仅见证了渼陂的一切,更象一位慈祥的老人年复一年地守护着岁月和脚下的这方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村民们……
村子的后部沿河边是一条近千米的古街,整条街道呈S形,如河流般曲折蜿蜒,从头望不见尾…..
行走在古街之上,脚下是卵石铺就的街面,街面的正中则呈纵向铺着长条型青石以方便往来的运货的推车;作为昔时江西商帮水陆物资的集散地之一,街面两侧那一排排写着商号的铺面,其间就有当初拍摄过《闪闪的红星》的那间米店,仿佛都在努力向来人诉说着古街昨日的繁荣,只是如今一扇扇斑驳的门板紧闭,全然没有了当年的那份商贾往来的热闹,留下的只是安逸与宁静……
参观期间,古街上除了我们几个零星的游客,更是难得看到有几个独行的老人和挑夫走过的背影,于是空荡荡的古街便成为猫咪等小动物游乐的天下,它们或成群在街面上互相追逐戏耍,或独自坐卧于街面上仰望着头顶上的一线天空发呆,直到我们经过,才极其不情愿地从路中间起身,慢悠悠地将路让开,那望向我们的眼神好象就是在责怪我们打扰了它们“想静静”时的那份宁静闲适……
漫步于渼陂的老屋、古街之上,仿若就在一条历史的长河中随意漂流,周围没有一丝现代的喧嚣与浮华,有的只是岁月在如水般流逝中泛起的一声沧桑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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