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川藏北线之二:尘埃落定时,唯剩卓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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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雅克夏雪山,便进入了阿坝州的地界。
在刷马路口上G317国道(川藏北线的主道),我们沿着梭磨河谷,前往阿坝州首府马尔康县。
梭磨河发源于红原草地,是大渡河的主要支流,在流经马尔康境内时,自鹧鸪山脚刷马路口至马尔康县白湾乡热足止,有近百公里的距离都是在一条修长的峡谷中奔流,这条峡谷就是梭磨河峡谷。
从刷马路口至马尔康县城的一段,沿河的公路修得格外的平整,临水的公路边竟然还设置了金属护栏,公路一侧就是白浪浊浊的梭磨河,而峡谷两侧的山岭上都是绿色的植被。风闻梭磨河峡谷峡谷的秋色是川藏北线上的一大美景,可惜今年的秋天比往年晚了,没能有幸欣赏到传说中那色彩斑斓的秋色,但这一段峡谷中的国道,沿途的美景依然让人目不暇接,堪称是一条景观之路。
在黑水境内的越野与翻越雪山可真把我累坏了,早早地杀进马尔康县城内住下,以恢复体力。
经过了一夜休整,一大早,我们又驾车返回到县城外的卓克基桥头,昨日伴随我们一路的梭磨河在此与西索河交汇。
就在西索河左岸的山岗上,一座高耸的四角碉楼旁的土黄色石头城堡便是著名的卓克基土司官寨。这座官寨近年来名声鹊起仍是因为一部根据阿来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尘埃落定》,剧中麦其土司就是以这座官寨的主人第16代土司索观瀛为原形的,而剧中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傻二少爷,便是以土司的二儿子索国坤为原形的;其实,这座官寨在中国革命史上早就出了名,因为当年红军长征途中,经过马尔康时,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等中共领袖就驻扎在官寨之中达7天之久,老毛曾赞叹:土司的这座城堡应该是我们在长征途中见到的最有特色的建筑了。
参观土司官寨得沿着石阶爬上一座有些坡度的山岗,这样的地势使得官寨易守难攻,要不是当年土司弃寨而逃,老毛他们想要住进去,怕是少不得牺牲些将士。
进入寨门,一片宽敞的场院上立着一块硕大的影壁,正面绘一老虎,背面绘一麒麟,影壁后便是官寨的主体。
立于其下,这样的距离便得官寨比在山下所见更为高大。官寨四周那高耸的墙体均是用片石砌成,上窄下宽,显得格外的结实牢固,墙体四周的高处开有内大外小的小窗以作通风了望及防御之用。
官寨外部完全以石块、片石的天然成色作为基调,仅在门额、窗楣之上饰以藏族的纹饰,从而使得整座建筑显得古朴凝重。
走入官寨内部,立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天井之中,四周皆是高大的寨楼:入口处的上方是一楼一底的南楼,底层为门厅,二层为会客厅,为土司接待汉族官商客旅的专门场所,其顶为一平台,闲时可在其上沐浴阳光,观赏远山近水,战时,则可成为打击寨外场院中敌人的阵地;入口处正对面的是四楼一底的北楼,一、二、三层为库房、客房、茶房等,四、五层正中则为大经堂,布置得金壁辉煌,唐卡、佛像、经幢布满其中;大经堂的两侧则是对称排列着黄教、本教等藏传佛教各大教派的小经堂;四层大经堂外有一处悬挑出墙外的木质转经回廊,廊内整齐排列着一排金灿灿的转经筒;入口处的两侧,则分别为三楼一底的东楼、四楼一底的西楼,是当班大管家、小管家、杂役的住房,以及土司及家眷的住房、书房、厨房、库房等。
在东楼土司的房间,老毛曾在此居住一周,其间发现土司的一本线装《三国演义》而爱不释手,并顺手“借读”,不知这“借”算不算违反红军所说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纪律;从东楼中悬挂的发黄的老照片上可以看到当年的土司索官瀛骑在马上,头带礼帽,浓眉大眼,气度不凡。
四周各楼靠天井的一侧皆有一圈木质的回廊作为同层各房间往来的通道。这些回廊由分布于天井四周的21根通顶廊柱支撑着,高达十几米的廊柱实为上下两根树木重合构成,但因拼接精细,几无痕迹,如同一根整木一般;底层的每两根廊柱之间,都悬挂着一面做工精致的铜火盆,可以想象:当夜幕降临,一面面高悬的铜火盆燃起熊熊的火苗时,整个天井将如同白昼一般……
回廊上面朝天井一侧,多设置了一扇扇外开的汉式花窗,不仅解决了楼内的采光,同时各窗均以藏式窗花图案作为装饰,充分体现了藏汉文化的巧妙结合;未设窗的各层回廊之上,则悬挂着饰以藏传佛教吉祥八宝图案的布帘,用以遮风挡雨,实用之中,更使整座官寨内都洋溢着浓郁的民族文化气息。
日月如梭,光阴荏苒,土司官寨有着太多的故事,但待一切尘埃落定时,剩下的也只是一处“卓克基”。
西索河的右岸,正对着土司官寨的是一片规模不大的藏族村寨,从河岸边至山坡之上鳞次栉比的都是石块砌成的房子,从每幢房子屋顶上的角峰上便能断定这是一个嘉绒藏族聚居的村寨,做过攻略,知道那便是马尔康著名的西索藏族民居群落。
石头垒成的民居,是这里的建筑特色,也是嘉绒藏族“垒石为室”的民族传统。
从官藏的高处远远望过去,村中各家各户的石屋高低相伴、错落有致,在白云缭绕的青色神山的映衬下立体感凸显;黄色的墙体、彩色的屋顶、被白色线条勾画出来窗户和房屋的外廓、洁白的白塔、金色的转经桶、五彩的经幡、绿色的树木、粉红色的花蕊、蓝天白云,这里的色彩格外丰富,在高原阳光的照耀下更是份外抢眼。


走进寨子,青石铺就的石板路和石阶将一座座石屋连成一体,石板路两侧那高大的石屋又将窄窄的石板路逼仄成一条条深深的巷子,行走其间,望着头顶狭窄的蓝天,还有那高大的块石垒就的墙面,完全是一种有别于江南的陌生感觉;巷子中不期而遇、狭路相逢的牛羊,还有那弥漫在巷子中时隐时现的牛粪的气息,完全是一种有别于城市的奇怪感觉;白塔、藏式彩绘,还有那日月相映的图腾,完全是一种有别于内地的神秘感觉;只有那家家户户窗台上种着的色彩艳丽的鲜花,则是一种爱极了的小清新的感觉……
西索村寨中那极富民族气息的石头建筑与卓克基的蓝天白云、高山流水,森林田园等自然环境浑然天成,这里俨然就是我们追寻长久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