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1986之高考失利(之四)
(2011-06-16 10:44:22)
只有优胜者才会相聚庆贺,落败的人,大抵不会抱头痛哭,所以我只记得那些纷纷拿到通知书的同学意气风发的神情,却想不起来跟我一样,还有不少选择复读的好朋友,是如何度过那一段不愉快的时光的,甚至各自选择了哪所学校开始“高四”,都是在开学以后才陆续了解的。有的在市区的其他学校,有的在专门的复读机构,还有的选择了郊县的寄宿制中学。
跟我后来再次同班的还有一个男生。他父亲跟我爸爸一个单位,还是我爸爸的科长。他是一个貌似安静、羞涩的男生,似乎头发略卷,面孔白皙,眼神多情,姿态慵懒,有着一种被女生称为“宝玉”的气质。
其实我复读的那年过得很平静、顺利,功课驾轻就熟,班上同学对我也很友好,因为我的成熟,和学业的优秀,一去就当上了班长。有病休一年的好朋友当时在一中的文科班,她选择了艺术专业,对各门课程不再跟别人一样尽力,常常将一中文科班的数学卷子拿来给我。等到我第二年以文科状元考上大学后许久,我的照片还张贴在学校门口的橱窗里。
四中离我家不近,步行大致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中间会经过一家新华书店,放学回家途中,我常常会拐进去待上一会儿。那一年里,我的零花钱几乎都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书籍,我甚至用两个晚上看完了四本繁体字竖版的《倚天屠龙记》。到了四中,我是绝对的第一名,数学老师被同学问到难题时常常会让他们来问我,因此父母给了我极大的自由。失落,加上骄傲,我在班上独来独往,有时赶上早自习即被历史老师占用,要连同第一节课一起进行突然的测试,而我没来得及准备,我会写上张假条,顾不得注意年轻的历史老师为何面色发红,扭头回家。
是的,我们的历史老师很年轻,刚毕业没两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总是有点不大自然。我其实不太敏感,即便多年后,那位“宝玉”笑话我居然没看出来老师那么喜欢我,我还是没回想出啥蛛丝马迹来。我倒是记得,住我家附近的一位男生,个子不高,面目模糊,他家住着一栋自建的房子,假期的时候,我去过他家几次,是跟另一位也住附近专攻画画的男生聊过天后顺便去的。画画那位后来考上了南京师大美术系,某年暑假甚至骑自行车从南京回了岳阳,让我钦佩不已。个头不高的那位,话语也不多,我跟同学,包括男同学,关系都不错,来往很多,他后来没考上大学,几年后似乎是组建了当地很早的出租公司之一,然后在90年代初就成了千万富翁。连我姐姐都听说他如此奋斗,是为了能配得上我,但他或者是他的好朋友,从未跟我说过一星半点,搞的我得知后当众扼腕许久,呵呵。
我记得教学楼的后面有座山,运气好的时候能摘到露地草莓,小小的,酸甜。密密的荒草丛中似乎藏着蛇,每年三月三,我们那边时兴吃野荠菜煮的鸡蛋,说法就是,三月三蛇出洞,吃了就不怕咬了。我最怕蛇了,总是离那些高高的野草远远的,跑到笔直的栗子树下仰头观察,看会不会找到能够得着的毛栗子。我们那边很少有板栗树,把长满毛刺的栗子皮踩瘪后剥开,里面一般有四个小小的毛栗子。树太高,我又不会爬树,摘到的可能性太小,只好买上一小筒。到了季节,路边经常有卖煮熟的毛栗子的,用竹节筒承装,两毛一筒。
在山里游逛的时候,还遇见过“宝玉”与班上的大美女亲昵,我好奇得不行,也算第一次见到了真人版的拥抱和亲吻。
日子简单而平顺,我没有感觉到半点复读生的自卑、被排斥和别扭。除了收到同学们的来信的时候。我的信特别多,但从来没有他的。他不会不知道我的地址,因为我看见过他写给“宝玉”的明信片。多可怜的青涩少女,原来一场无疾而终的初恋带来的伤痛,居然超过了高考的失利。
喜欢
0
赠金笔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