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当然,这种宣传有炒作的成分,但它合理,所以不可避免。商品经济有其独特的规律,与文化艺术的规律不相同。在现代经济和文化产业竞争明朗化的今天,艺术家要成为品牌,当然要融入更多的东西。
唐:正常的炒作应该说是无可厚非的,就像你说的一个画家,如果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付出,要在宣传上要经常有投入。再一个就是要在规范市场的前提下,就像拍卖这种个人的炒作,我还是感觉大家要有自律意识,现在我们发现,有很多拍卖行个别的当代艺术家,炒出来都是天价,这种天价跟他的作品的实际质量,跟他平时的价格反差还是非常大的。这种炒作对市场有可能产生一种误导,我们这个收藏群体是一种很脆弱状态,如果不在这方面有所节制的话,可能对市场变成一种欺骗行为,对买家造成一种伤害,这样并不利于市场的健康发展。
崔:这一点尤其重要,作为个体艺术家来说,我愿意把作品炒到天价,损害我自己的健康发展、正常发展,其中难免因果效应,但对于整个艺术拍卖和收藏界而言,对艺术消费者而言,无疑有可能造成误导,有可能害了整个市场。市场有其规律,各种市场行为有其自然选择,但需要时间。要缩短自然选择的时间,避免市场误导的影响,就要行业自律。一些拍卖行不能胡来。很多有钱人拿着钱正准备买艺术品,这时泼两盆冷水,他就会觉得这里面风险太大,那么他就会继续观望,或者转移目标,这无形中就推迟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繁荣。对于媒体来说,也有不可推御的责任,要积极地从正面去引导,而不能消极地不负责任地一味暴露阴暗。有些知名的画家说,北京拍卖市场上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这么一说,谁还敢买啊?难到只有到画家自己家里去买才是真的?这里面就有了偷税漏税等一些其他问题。外国人不了解情况更不敢买了,全是“几可乱真”的赝品,这无形中损害了中国艺术品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形象。一些拿着钱想买的国人,对于画廊,对于一些正规的渠道不能堵塞,很多东西我们要客观地理性地对待,如果不这样的话,对整个艺术市场的健康是不利的。
唐:刚才说到的伪作、造假或者说一些画家不负责任的言论,对这个市场伤害还是非常严重的。我们现在很多人不敢投入,也是因为看不清真伪;因为现在中国艺术品在现有的国民收入的基本水准上,应该说还是一个超高消费的群体,这方面投入也非常的大,一张纸有可能上千万上百万,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也是非常可观的。前几年光山东一个市场一年的吞吐量可能就在十个亿,那么全国就有几十个亿。我们在去年全国的拍卖就有几十个亿的成交量,作为现在这样一个整体的生活状况,谁也不敢说轻易地往河里跳。说我就想拿钱去交学费,大部分人他还有一个投资回报的心态。中国真正的收藏家实际上是非常少的,像既懂行手里又有闲钱的,他把这个东西买回来之后,不图它有什么回报,就是想收藏欣赏,而且在一个短的时间内不会把它再拿到市场进行第二次循环。我看到的都是短线的,刚从这个市场买回来,可能没三个月又拿到另外一家拍卖公司去拍,想在这三个月内获取更大的利润,这在前两年有一部分人做到了,在一个市场好的情况下是可以的;但作为一种长期的市场行为来说,不可能说今天买来明天就保你能赚钱,股票也有迭落的时候。这样,我们艺术品市场怎样建立起一个收藏导向,也是很关键。
崔:像拍卖行、画廊作为一个艺术品的经营机构,应该自我约束,自律,说话要负责任,尤其是评论界、媒体,因为它必须正确面对整个中国艺术品消费的现状。你刚才说得也很到位,现在有很多人还没有达到对艺术品消费和享受的阶段,我们的很多家庭还没有书价,有一两本书也是从别人那里借阅传阅的小说之类的,更别说艺术品作为一种生活的消费的品位提高的内容。这需要有个过程,对于我们国家来说,现在每年拍卖流量是二百多亿,加上底下暗流即使再大一点,对于我们国民经济总产值来说也就百分之几,但对于西方发达国家来说,是百分之三十作用,那么可见,我们艺术品的获利程度,或者说艺术品市场可以走得广阔的空间,还是相当大的。在我们还没有达到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人民把艺术品消费作为一种必要的行为之前,这段路一定要走好,规范它,积极地引导而不能泼冷水,甚至把它扭曲。钱像水一样,你不把它引到这里来,它就会流向别的地方去。钱是人家自己挣来的,人家愿意花到哪花到哪,不能说我们一定要引导到艺术市场来;艺术市场也包括很多,音乐、电影、图书、舞蹈、歌剧都属于艺术品市场、文化产业,那么我们如何相对地引导到古玩和艺术收藏上来,需要考虑。画家的日子好过之后,必须要有一种“天下为公”的公心,必须切实地把艺术市场着眼于整个国民经济、人民生活精神享受的文明层面上来。我们希望我们的国民经济不断地突飞猛进,很多的资金都流到我们期望的层面上来,也但愿收藏家不是一种风险的股票式的跟风投资,而是作为提高生活品位的享受品,这种情况下,整个的艺术品市场就会相对稳定,而不是忽高忽低,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唐:我们刚才从艺术的发展一直谈到了创作,又谈到了艺术品市场,涉及面也非常广,现在我们该说说我们自己了。我最近看到了你画的荷花系列、佛像系列,我还是大开眼界,因为以前看到你的作品比较少。以前我知道你是书法家、篆刻家,我从一些杂志上也看到过,自默的画有一些自己的东西在,这并不是我们今天谈话非要这样夸你,因为我看到了你在艺术上追求的这种高度。我总是说艺术家他是站在哪块石头上,他追求的这个角度有高、有雅、有俗,有很多分法。艺术家真正想做到一定的程度,这个品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从你的画上能看到一种品格的存在,那并不是说用字画作为一种糊口的工具,而实际上还是对文化有深层次的理解。你的创作和你的整体的学术修养,还是能紧密结合起来的。
崔:谢谢鼓励。这也是我的一个想法,一个追求,也是我学术理论之外的一个实践的方向。因为前些年搞美学、美术史论比较多,但我觉得理论必竟是苍白的,尤其对我们个体的深入生存的状态来说,艺术的实践更为欢快。如何使我们的艺术实践更好地作为体现艺术理论的手段,这确实是个学问。如果你画得很一般,你搞理论也不一定搞得很好,你必须很有意识地把理论运用到绘画中,脱离单纯,摆脱简单的文人画的小情趣,小墨戏。要想脱离这个层面,那惟一的法门就是多实践。熟练,再熟练,熟能生巧,技进乎道。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大量地创作,我去年画了至少一千多张画,每天晚上画到两三点。大量的绘画创作,你自然就会造型准确、笔墨到位,线条有力度、有质量,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提练出自己的符号,稳定、完善之,那就是个性的风格。你也搞创作,你早年画人物,后来转向山水,这里面也存在转型的技进乎道的问题。你从笔墨里面大量地抽取属于你自己个性的东西,应用到实践中去,同时根据绘画再进行信息反馈,重新修正自己的笔墨,不断完善下去,这么一个过程,是必须经历的。如果你是单纯的理论家,即便聪明,不多加实践,也是画不好的;反过来看他的理论,也一定是隔膜的。
唐:这一点我觉得非常对,为什么现在很多画家对我们现有的一些理论家的一些评论是不认可的,或者是不屑一顾的;当然不要求所有的理论家都会画画,但如果理论家掌握一些绘画技巧和实践,对他的理论的探讨与研究也是会非常有帮助的。我也是前些年从美院毕业,一直在做编辑,应该说还是科班出身的,这十几年应该说大量的还是编辑工作,可是从绘画这个角度一直说没有放松,也没有放弃。我平时也比较注意这种积累,看到了大量的艺术原作,艺术资料,这跟工作有关系,而且在这种平台上有这样好的条件,看到这么多大量的作品对自己的眼界有阔宽作用,对艺术的一些本质的东西,包括表现力方面、技巧方面、整体把握方面,应该说是有些心得的。当然,在美院也是人物画专业,前几年画人物也比较多,但这两年转到山水上来,也是因为认识上的跨越。人物画有它的至高点,可我觉得确实画人物画也还是比较难,当然也并不能说山水画就简单,山水根据我的职业习惯可能更能和我配上套。它不见得非得一气呵成,可以日积月累,一张画可能三五天,或者说一个星期,那你忙的时候可以把它就先放下,之后再继续完成。人物画基本上还是在一种一气之下的创作状态,这个创作状态跟我现在的工作调子般配不起来。当然我对人物画这么多年还有些积累,不会放。另外从历史上看,真正的大艺术家是不应该分人物、山水、花鸟的,因为它们之间又是有一种变化,更多的是一种联系,尤其中国画它以书法作为贯穿,书法作为基础之后,这里面没有什么山水、花鸟的分得那么具体,什么都画。我们实际上把这个搞明白之后,我们这个体裁上的问题就不是什么问题。
崔:我觉得这点非常关键,所以我评论你的画时,提到画因人重的问题,尤其你在这个位置上,直接参与艺术产业,尤其是搞艺术教育这么多年,荣宝斋画院集结很多优秀的画家来学习,你就可以交流、推广,同时在互相借鉴中集大成。在实践中,你就容易看到自己应该发展的思路,从你绘画路线上,能体会到你的艺术思想。作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来说,风格固然形成得很早不是坏事,同时也有一个不断探索尤其是不断完善的过程。你现在的山水跟前几年也是有变化的,当然线条还是有人物画线条的魅力,这是融合的巧妙。如果没有你参加社会实践的高度,仅仅是书斋里文人画的墨趣,固然说也很有意思,那就缺乏了一个社会性,尤其在当今的社会,信息时代,那我们必须对绘画给以时代精神。我认为的时代精神就是由个体向群体的过渡,因为文化本身就是群体性的东西,艺术就其历史意义而言也更是一个群体性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你一方面搞艺术管理、艺术教育,同时搞艺术创作,这也是三位一体,就像你说的人物、花鸟、山水不能分一样,它终归属于同一个视觉的东西,而你所从事的社会活动,也是增加你这个人综合指数的因素。作为收藏者来说,他所看到的,我认为将来的收藏者也和原来的不一样,他不仅看你的艺术风格性的东西,他还要看到这个艺术家对社会的贡献。对于我个人来说,除了要完成一个优秀的艺术家身份,因为是从作学者到画家的转型,就必须通过大量的艺术实践来打消自己对艺术徘徊的过程,当满意了艺术家身份之后,还必须在当今经济条件下完成产业化和国际化道路,即便这个路程很远,也要走。如果你不进入这么一个路程的话,在当今时代,我觉得是有愧于这个大好时代的。这么好的条件,在书斋里搞那么一点点游戏之作,不思进取,不想更好地回馈社会,不进行更广阔的开拓与实践,既损害自己的学习机会,也失去了艺术为大众服务的机会。
唐:实际上我们两个艺术的历程有很多的东西还是很相似的,都是完成一个身份转变的感觉。实际上也不必分得很清,学者也好,编辑也好,艺术家也好,评论家也好,实际上都有很多自己的内涵,都有客观的理解,我们俩对艺术的理解都有一种执着的态度,或者说热爱的程度。换个角度说,对自己还比较自信,看到了社会上的大的艺术状态之后,我们现在能做出选择,就是一种自信的表现。搞艺术的人如果没有自信这一点,那可能永远是艺术的傀儡,或者说永远找不到艺术的方向。我们应该还是对未来充满着信心,我也希望我们俩个人在艺术上经常拉起手,互相鼓舞,为艺术理想不断进取。
崔:人活着总是要有一种精神,总是要干些事情。衣、食、住、行所需的条件毕竟有限,但人是贪婪的,贪婪也是无边的,那怎么发展、将来到底要干些什么,对于艺术行为来说,用个人最大的能量来参与社会实践,进行努力探索、体验,同时在社会实践和体验中享受快乐,追求一种理想的境界。这种理想的境界必须是文明的,是宣扬“真、善、美”。我认定一个人的价值还是他对社会的贡献,对大众的贡献、对朋友对整个艺术界的贡献。同时我也相信,只有目标定的远大,才可能“大道之行”,不断完善自我,创造出不朽的作品。我们应该向前贤大师学习,这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