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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瑞雄再露面的时候

【联合报╱社论】

九月二十日，宋楚瑜宣布林瑞雄为他的副手搭档，此后林即被宋营宣告「闭关」，媒体则称其「神隐」。于是，一个多月来，议论纷纷：林瑞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何藏起来？他再露面时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今有两种猜测：一、一种说法，亲近林者研判，宋楚瑜未必罩得住林瑞雄；倘若连署未达百万，可能成为林「适可而止」的理由；二、另一种说法是，在这段期间有人还听林说「宋楚瑜一定当选」，可见其主意未变，只要连署过门槛，林就不会退。这一退一进两种说法，使林瑞雄成为大局发展的重大变量。

林瑞雄就像突然从石头里蹦出的孙悟空，突如其来地就出现在总统大选的舞台上。林称自己是「一张白纸」，国人对其所知亦是「一片空白」。他在九月二十日登场，快人快语，令人留下最深刻印象者是，他从宋楚瑜手中夺过麦克风说：连署没有超过一百万，「我绝对不参加」。

这句话，至今仍是热门话题，大家都在猜：林瑞雄再露面时，他会怎么说？

九月二十日，林瑞雄衬衫未系在裤子里现身，七十二岁，戴着眼镜还要眯眼，一下子说卜卦，一下子说「没有百万份不参加」；许多人在问：「他是谁？」、「怎么会是他？」甚至有些人还以有一点看闹剧的心态来看林瑞雄出场。

然而，后续将零星的信息拼凑起来，逐渐显露一鳞半爪而呈现出来的林瑞雄面貌，却将许多人的思维带入了比较严肃而正经的思考。林瑞雄被称为「公卫泰斗」，且自少即有「鬼才」之号，在台大医学院时别人啃书准备考试而他打桥牌，两年取得德国博士，两年取得美国博士，因而被说成在台面上「智商最高」的参选人；林瑞雄又自称：「我是七十岁的老头，但有赤子心，也有诸葛亮急公好义的精神。」这些零碎拼图呈现的林瑞雄，令人不能只将他看作一个「不失赤子心的老顽童」；毕竟宋楚瑜不只是找林瑞雄作他的桥牌搭子，林瑞雄应当不会不知斟酌其中关于「诸葛公义」的评价。因为，诸葛亮佐刘备是一种评价，关云长拒曹操也是一种评价。

据称，林瑞雄过去没有强烈的政治倾向，但不能说以林瑞雄的智商，对台湾的大局大势没有他自己的看法，也不能说林瑞雄不会对自己的处境作出「诸葛公义」的判断，例如：

一、以林瑞雄「泰斗级」的瞻瞩，他应当或多或少视参选为正向行为，而不只是「来乱的」，亦即不应只是搅局而已。因此，问题似乎不在连署是否达百万，林瑞雄更应评价的是：当亲民党的连署站已形同打烊，却将连署书送往民进党的民代服务处，这样的连署还有多少「公义」的成分？

二、宋楚瑜现在的动作，不折不扣地就是「藉用他原本反对的台独势力的连署，去毁灭他原本护卫的中华民国」；这是宋楚瑜的目的，但这是不是林瑞雄的目的？不知林瑞雄是否赞同台独，即使赞同，但是否赞同台独去连署人格如此扭曲的宋楚瑜？亦不知林瑞雄是否赞同毁灭中华民国，即使赞同，但是否赞同中华民国毁灭于台独与宋楚瑜如此龌龊的联手方式？林瑞雄身处此境，大概不会只用「赤子心／老顽童」来解释自己的抉择，其中毕竟仍有「诸葛公义」的大是大非。

林瑞雄不只是宋楚瑜的桥牌搭子，而是副总统搭档。当一个人半路碰上有人约你相助，大概不能后来发现他是要去强奸或抢劫，仍抱着「赤子心」为人把风放哨。因此，在林瑞雄再露面时，他的政治抉择其实不应建立在连署书有多少份，而是要问连署是否已经变质？更要问，如果选下去，究竟是成了宋楚瑜报私仇的凶器，或是可体现任何台湾整体的「诸葛公义」？

必须改变将林瑞雄看成「老顽童／新笑柄」的看法；因为，这种成见不啻是将林瑞雄视为一个完全失去主体人格的宋楚瑜的政治工具，这对林瑞雄非但不公平，且是侮辱。林瑞雄未必即等于宋楚瑜，宋毕竟不只是找他作桥牌搭子，以林瑞雄的「鬼才」，他应知宋楚瑜究竟为何找他垫底？

当林瑞雄再露面的时候，他不必向国人解释连署是否破百万；而须向自己的良知交代，究竟知不知道宋楚瑜到底在做什么？且以自己林瑞雄的人格是否应当为宋楚瑜的人格背书？

【2011/10/27 联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