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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忘记和他在雨中相遇的那夜,浪漫得不像现实,我总以为那是一个梦,梦醒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可那是真的,那温暖的眼神,那首歌,还有那天的相遇,竟然都是真的……
那天下了夜班,走出大楼时,才发现下着雨,雨很细,却相当密,洒在人身上,冷意直往身体里钻。突然有点埋怨自己的粗心,明明看到早上的天气预报———傍晚有雨,却还是忘记带上伞。犹豫了一会儿,我冲进雨帘,雨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偏偏这时,空的出租车又少得可怜,只能淋着雨走在大街上,自己安慰自己:偶尔淋淋雨也挺浪漫的嘛!可不多久,我就开始哆嗦了,这深秋的雨太寒,完全不似那春雨,以为是沾衣不湿的。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刹车声,我转头,看见一辆蓝色的“马六”停在了我的身边。正诧异着,从车窗里探出一张脸,斯文俊秀。他说:“上车吧?我送你一程!”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相似的面孔,我不认识他啊!正想婉拒,他却挑了挑眉说:“怎么,不敢?我不像是个好人吗?”我一愣,负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看到他狡黠的笑容,我才明白过来,中了他的“激将法”了。他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递给我,我不客气地接过来擦脸和头发。然后,我开始端详起这块方格手帕,很干净,颜色是淡蓝的,就像天边最清澈的一抹蓝,很像它的主人。这年头,还用手帕的男人实在少之又少,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稀有,暗暗分析他要么很古怪,要么很自大。
“刚下班?”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是!”我用最简洁的语言回答他,顺手把手帕放在车座旁。
“我有洁癖的,等洗干净再还我!”他用严肃的侧脸对着我。
“啊,我怎么还你啊?”忍不住惊讶地问。他顿时笑了:“很简单啊,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到时我来取!”我微笑不语,拿起他放在一边的手机,输入了几个号码。
车在夜幕中行驶,他打开了音乐,是《遇见你是我的缘》。舒缓的音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流淌。突然,开始塞车,似乎前方出了事故,夜色中长长的车龙,还有闪亮的尾灯让我有种错觉,我们已经相识很久很久。
他突然说:“晚上有事情吗?一起去喝杯咖啡吧。”他指了指路边的一家咖啡馆。我不知道怎么的,竟乖乖地跟着他进了咖啡馆。直到这时,我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呢?这一夜,我很是反常。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擅自替我点了杯蓝山咖啡。“这样的雨夜,适合喝这个!”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在心中嘀咕,果然是个自大的男人。然后,我们便开始聊天。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我忽然惊觉,这一夜的话题几乎都由他主导,看了看手表,已经是12点整了。
送我到宿舍,他目送我离开。我站在楼道的窗前,看着他的车远去,越来越远,直到消失。第二天早上醒来,竟分不清那个人、那个场景是不是一个梦!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把那方手帕洗干净晒在我们合租宿舍的阳台已经好多天,但我一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他的样子一点点地从我的脑海里淡去,惟有看到阳台上那方淡蓝的手帕随风飘荡时,眼前便出现他的眼睛,明亮得犹如天边最璀璨的星星。
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我睡眼惺忪地走出大门时,突然看到他的一张大大的笑脸,暖洋洋的几乎令阳光失色。我揉了揉眼睛,正想说些什么。他便大笑着说:“这次,你不是做梦。这么多日子不见,是不是很想我啊!”他指了指阳台上的蓝色手帕说,“我可怜的手帕,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你蹂躏的!”送我上班的路上,他说,这段时间出差去了;他说,到了外地的第二天,手机就被偷了;他还说,在外地的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挂念他的蓝手帕……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随时操控对方的情绪!
从那天开始,每到下雨天,他便准时出现在我单位门口,然后接我回宿舍。我问他,为什么晴天不来接我?他说,是留下时间让我想他。于是,我便盼望下雨,特别是微雨的日子,似乎为整个城市增添了一分妖娆与温情。
就在我逐渐习惯他的出现时,他却对我说,公司要派他去外地工作了。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杯中的蓝山咖啡不经意溢了出来。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竟喜欢上蓝色,喜欢听情歌,喜欢喝蓝山咖啡,而曾经那并不是我的爱好。我明明想开口把他留下来,可我太明白他的性格,若是他做了决定,谁能改变?气氛一片沉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说:“一路好走!我会想你的!”难道说:“你不要走,我不想离开你!”这些话都不是我会说出口的。所以,我只能沉默。
很快到了我的宿舍,他把车停在那里,却不说“再见”,我们像是在战场上对峙的敌人,谁先动,便失去了胜机。“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他问。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我下车,发现天竟又飘着细雨,仿佛离人缠绵的眼泪。我在雨中奔跑,心想从此以后我会讨厌这样的天气。身后的车发出很大声的轰鸣,车和他的主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那里。
他走的那天,我没去上班,呆呆地坐在阳台上发呆。又是阴雨天气,我忽然很想和天气一样流泪,不知道为什么。手中的那方手帕一直都没有还给他,而如今却成了惟一的念想。盯着它,觉得很好笑,人走了,留着它又有什么用?我奋力地把手帕丢了下去,看着它在空中飘荡,然后落到地上。才过了5秒,我便后悔了,转身奔向楼下。我弯腰捡起了手帕,抬头时却发现他熟悉的身影。“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扔了我!”他微微地笑着说,眼眶里却盈盈有泪。“你,怎么会……”我愣愣地问。“我辞职了!为了不去外地。我相信凭我的能力,哪里都能活得很好!”他接过手帕说,“你看,它总是被你蹂躏,真脏!快去把它洗干净!”
我怔在那里,两眼都是泪水,他走上来拥我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