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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文献史料汇集 |
鲁迅与陇右派大学者张澍
文/西风
在人们的印象当中,鲁迅的文学成就盖过了他的其他,有不少人还不知道他还是一位收藏颇丰的藏家和学问家。王锡荣先生写的《藏家鲁迅》一书,系统的介绍了鲁迅的收藏,涉及了国画、书法、瓦当、砖刻(汉砖为主)、汉画像、碑铭、古帖、古陶瓷和杂项、印章、古钱币、中同版厕、外国版画、藏书票、油画、笺纸、雕塑、剪纸及明亿片等等。他收藏的数量虽不算最多,但是门类却非常众多。在北京期间,他也是琉璃厂古玩圈经常逛摊的常客。
鲁迅还有一项爱好可能被忽视,那就是鲁迅从青年以来一直对典籍的收藏与研究。不仅花大工夫抄录典籍,而且很早就开始了。比如抄录,早在南京的时候他就手抄过汉译的赖耶尔的《地学浅说》两大册。从日本留学归国后他又开始抄《穆天子传》、《南方草木状》、《北户录》、《桂海虞衡志》、《释虫小记》、《燕子春秋》、《蜂衙小记》与《记海错》。
说到鲁迅的典籍方面的研究和刊刻著作,必然要提陇右派学术大家张澍的《二酉堂丛书》了。这部书对鲁迅影响很大,对他立意辑录乡土文献,古代史地文字,字体等学术方法,可以说完全是陇右“二酉堂”的一派。我们都知道,鲁迅在青年时期,在北京绍兴县馆编就的《会稽郡故书杂集》就是参照“二酉堂”一派的学术方法和思路。
周作人在其写作的《鲁迅的青年时代-往南京》一书中就对张澍的《二酉堂丛书》对其胞兄鲁迅的影响作了回忆。如“伯宜公于丙申(1896)年九月去世,鲁迅往南京是在戊戌(1898)年闰三月(鲁迅时年18岁——笔者注),这中间原是有一年半的光阴,还是住在家里的。但是我于丁酉年初即往杭州,看在狱里的祖父去了,到了鲁迅走后的戊戌年秋天才回家,所以这一年半的事情我大部不知道,不能另立一章来细说,只好摘重要的来带说一下。伯宜公没后这几个月里,家里忙于办丧事,鲁迅并没有余暇去买什么书,但是在第二年中却买了不少重要的,便是说与他后来的工作有关的书籍。单据我所记得的来说,石印《阅微草堂笔记》五种,王韬的《淞隐漫录》,都是继承以前买书的系统来的,新的方向有《板桥全集》等。这些普通的书他送到杭州来给我看过,但是在我回家之后,却又看到别的高级的书,不是一般士人书斋里所有的。就我记得的来说,有木刻本《酉阳杂俎》全集,这书在《唐代丛书》中有节本,大概看了感觉兴趣,所以购求全本的吧。有《古诗源》、《古文苑》、《六朝文絜》、正谊堂本《周濂溪集》,这算是周家文献的关系,张敦颐的《六朝事迹类编》则是仿宋复刻本,最是特别的则是一部《二酉堂丛书》了。这是武威张澍所刻的辑录的古书,与后来买到的茆泮林的《十种古逸书》同样的给予鲁迅以巨大的影响。鲁迅立意辑录乡土文献,古代史地文字,完全是二酉堂的一派,古小说则可以说是茆氏的支流了。《二酉堂丛书》还有一种特色,这便是它的字体,虽然并不完全依照《说文》来复原,写成楷书的篆字,但也写得很正确,因此有点别扭,例如“武”必定用止戈二字合成,他号“介侯”,第二字也必写作从户从矢。鲁迅刻《会稽郡故书杂集》的时候,多少也用这办法,只可惜印本难得,除图书馆之外无从看得到了。”
鲁迅的《会稽郡故书杂集》最终完成全部是在北京绍兴会馆,收有古会稽郡史地佚书《谢承会稽先贤传》、《虞预会稽典录》等八种,尽是乡邦文献。但初版于1915年在绍兴以会稽周氏的名义木刻刊印,属于自费出书的那种。这本书早在鲁迅任绍兴师范学堂校长时就开始着手进行,目的是为家乡父老"叙述名德,著其贤能,记注陵泉,传其典实",殷殷故乡情溢于言表,可见鲁迅对家乡文化的重视和责任。由于这些渊源,鲁迅对张澍的一些著作也有关注,尤其对《二酉堂丛书》非常珍视,对他以后的考据学、汉砖和碑铭研究或许起到启示作用。毕竟张澍是乾嘉学派重要‘博通经史’学者,在考据学、金石学和文学方面都有重要影响。尤其张澍的敢于批判现实、较真和官场不合作精神,当时就评为“性亢直,所至辄有声”。
张澍的《二酉堂丛书》,又名《张氏丛书》,二十一种,二十七卷。初主讲兰山书院,纂《五凉旧闻》四十卷,后收关陇著述,所辑上自周、秦,下至隋、唐,有关陕西、甘肃人著作与陕西、甘肃古代地理书辑佚本,共二十四种。即籍乡邦,孤本罕见,亦为收集,得十二种。道光元年(1821)刊刻,余十五种,未能续刻。西北地方文献重要资料,略见于此书。有道光元年武威张氏二酉堂刊本。张澍辑佚方面的成就都体现在《二酉堂丛书》中,收集了唐以前甘肃人的著作和甘肃古代地理书的辑佚本二十一种,是研究古代甘肃乃至西北历史地理的珍贵资料。
关于甘肃陇右派学术大家张澍,史料记载很多,他和甘肃陇南武都的邢澍,被学界并称为“陇右学派二澍”,主要是指学术成就。张之洞在《书目答问》附录《国朝著述诸家姓名略》中,将张澍列入经学家、史学家、金石学家之列;梁启超也在《近代学风之地理的分布》中说:“整个清代二百六十八年中,就甘肃来说,以他(张澍)卷轶浩繁。”他学识渊博,经史之外,旁及天文、算术、舆地、军事、农业,不仅通达,而且深刻。他尤其精于声韵、训诂学。
《辞海》,有张澍的专列辞条,该辞条如是记述:“张澍(1782-1847),清学者。字伯瀹,号介侯,甘肃武威人。嘉庆进士。历任玉屏(今属贵州)、泸溪(今属湖南)等县知县。他好游历,远游晋、鲁、豫、江、浙等十余省。博览经史,留心关陇文献,辑乡邦遗籍数十种。及其他阙佚书为《二酉堂集》,著有《姓氏五书》,《五凉旧闻》等。”
张澍的史学成就,主要表现在姓氏学和方志学两个方面。他的《姓韵》、《辽金元三史姓氏录》(《附西夏姓氏录》)、《姓氏寻源》、《姓氏辩误》、《古今姓氏考证》,曾被当时国内称为‘绝学’。张澍在仕途中,注意搜集地方风俗人情和历史地理资料。他曾主持修纂了《屏山县志》、《泸溪县志》、《大足县志》。他寓居西安后,同样‘留心关陇文献’,又在以前写的《五凉旧闻》基础上,撰写了《凉州府志备考》,遗稿现藏陕西省博物馆。这部遗稿对研究五凉历史很有参考价值。张澍在金石学方面也有研究,他写有《大足金石录》以及许多篇金石题跋之类的专著,均收入《养素堂文集》。
张澍在文学方面也很突出,他的《养素堂诗集》中收录诗3051首,内容丰富,有抒写自己的政治理想的,有写学习精神的,有写农民疾苦的,也有写山水景物的。张澍的诗,有现实主义的,但主要倾向是浪漫主义。钱仪吉在《养素堂诗集》中说:“介侯(张澍字)之才囊括千古,其气一世无所屈,凌纸勃发,多为俗目骇怪,或以唐宋格律绳之,辄不得,以为疑。而予独见其有望古遥集湛深幽抑之思,与夫奥峭詄荡之风致,吴越讴怆凄窈眇之音节,盖有近于骚人之哀怨者。旧尝读其黔楚间作,怀贾吊屈,往往而然,予之得于介侯诗者在此。”在清代诗苑,张澍的诗占有重要的地位。
整理这个文字,并非要借鲁迅抬高家乡的学者,实际上他们先后都各有成就。主要是敬畏这些前辈的同时,本人对浙江一直有着深厚的感情,无论是浙江的历史人文,还是越窑、南宋官窑和龙泉窑,更重要的是浙江的一大批务实的收藏群体多有交往,从他们身上学习到许多许多。这些都是我每每想起来,感慨不已。
2016.4.26
后记:
朋友说问我怎么关注起“史学”?嗨,哪敢言谈史学http://www.dfgms.com/images/smilies/default/lol.gif
其实是收藏的回归和本位,我们要思考的是回顾过去再审视当代,清国民国的过去就是我们的当下,也是我们的明天和后天。如果100年后,没有人提及,无论怎样都是白玩。
物不是最终,是物后面的心性,解决不了这些,人则困惑不已和疲惫不已
犹如经济问题,最终是社会问题,社会问题最终是人的心性问题,这是我发帖的初衷
古人所云“眼前无物”不是不去收藏,藏只是过程,过程的背后是去关照心灵和身后。
古人所云“藏无止境”是说如果没有解决心层问题,则不能沉淀,永远在路上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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