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许三多和凌凌漆加起来还牛逼

司马平邦

《硬汉》海报，简单，直接，太不文艺

来，把你的红樱枪给我！

虽然王晶监制、丁晟导演的《硬汉》的创作冲动可能来源于康洪雷和王宝强的《士兵突击》，但随着电影物理时间的推进，越来越露出了1990年代初香港电影的马脚，不，也算是精髓。

诙谐、恶搞、影射，滚滚而出，比比皆是。

刘烨饰演的老三，大名叫王涛，“老三”这个浑名有点许三多的痕迹，但他的人民海军潜艇士兵出身又有《国产凌凌漆》的影子，我个人虽然很喜欢老三和政委（于荣光饰）在军营里教父与教徒式的教化关系，但片中通过老三告诉观众，政委是在复员回家的火车上跟歹徒格斗时牺牲了，未免失望，我的印象里，做到一只潜艇的政委哪有跟小兵一样脱下军装坐火车回家的道理。

不过，老三在用他受伤过的脑力回想受伤的情形时的画面给人印象深刻，这是1990年代的王晶电影达不到的，是中国电影跟紧技术革命的好结果。

但这部电影让我真正看到希望的，是它引入了岳飞传说中的“沥泉神枪”典故，岳爷爷的宝枪其实是上一代武侠评话里的顶级兵刃，一直在中国民间有深刻的影响，但金庸古龙一出，岳爷爷的沥泉神枪与金兀朮宣花开山斧就靠边站了，现在沥泉枪忽然被丁晟捧出来，而且变成价值连城的国宝，坐在电影院里我竟然想到小时候扯着一枝红樱枪愣说是沥泉神枪的幼稚往事，为之动容。

我想，沥泉枪这个符号一定会打动许许多多内地的中年观众，同时是不是也给中国的动作片又找了一个新的商业由头呢？

《硬汉》的电影很简单，3条线索：退伍海军老三与健身教练小草的爱情线，老三抱打不平的街头线，还有香港古董商人阿龙（黄秋生饰）的盗枪线――虽有3条线索，但电影对线索之间的关系处理仍然是香港商业片的办法（这种故事结构，看似简单，但内地文艺青年派导演没用20年也没学明白）――收紧枝节，集中主干，小草与老三的爱情处理得很美很纯，但除了让一个结结巴巴的孙红雷客串一下老三的情敌外，导演对美女小草的狠心也带着当年王晶的风格。

老三的街头除暴部分，是另一个《大只佬》（《大块头有大智慧》）式的顿悟与洗脑，尤其是那句铿锵而憨实的标志性读白：我是老三，是好人，你是坏人，所以打你！

台词是老三力量里重要的一部分，也是导演意志的介体，《硬汉》因此可以染上许多宿命的色彩，让电影中被一个智障退伍兵担当起来的正义和勇敢可以变成了一种真理的神祇，这是电影最要命的，它比许三多的“不抛弃不放弃”更具说教色彩，是说教，却不让人昏昏然，而是让人觉得看过电影自己的精气神给打了鸡血，丹田一股正气已经氤氲胸怀。

这又不是像在看商业片。

星爷的《国产凌凌漆》最难忘的是片尾那把精钢打造的菜刀上刻上7个字：民族英雄――小平赠，如此恶搞又如此尊严，《硬汉》也让千年不坏的沥泉神枪终于在老三掌中恢复了神气，老三用它干掉了阿龙，也可能是阿龙实在太爱这件古物甘愿领死，阿龙的一腔血和老三的一股气最后都聚在这条本来只是民间传讹的兵器上，如果合上2008年最流行的4个字，这就是最标准的“爱国主义”或者“民族主义”。

本来，是看到一个法国收藏家据有岳爷爷的这件宝贝的所有权时，我是怒向胆边生的，但最后法国人向中国的博物馆献出沥泉枪后，那种别别扭扭的不爽转眼就烟消云散，或许港澳人在方面更爱国，我知道所谓的圆明园铜兽首大部分就是港澳富豪从外国人手里重金购得然后捐给国家的。

其实，关于这部电影还有一个隐性主题，也可以作为观众回味的好料，老三送小草回家，在小草的浴室里洗澡，小草也进来，赤身裸体的男女紧紧相拥，小草从身后揽着老三的腰说了一句双关语：“来，把你的红樱枪给我！”

观众轰地笑了。

老三给吓跑了。

这关于红樱枪的隐喻，当然的是王晶商业电影的套路，但相比巅峰时代的王晶电影，《硬汉》“干净”了不知多少倍，甚至让电影中的坏人们都变成了义士和忍者（显然这是内地太过严格的审查制度的恶果），但这一句半真半假的隐喻却可以展示电影的另一层更草根的主题，就是老三每每街头斗顽之后的要说的那两个字：

一个手里握有一条沥泉神枪的中国人国人，有多牛逼！

可能，对某些娘娘腔的观众们来说，《硬汉》最大的障碍是太过阳刚，太过直截，太过牛逼，这也是我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