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音公主电解《红楼梦》

司马平邦

在听到《红楼梦》之前，我还不知它是邵雨涵唱的，也没想到她能演出这样的音乐，而完全因为听说它是出自汪琨之手的又一首新歌，汪先生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位新锐音乐人，他在一篇文章谈到音乐时的一段话曾深深地打动过我：

音乐有时是多情的恋人，你可以与她相伴相随，拥抱热吻，互诉衷肠；有时是最可信赖的朋友，在你落寞的日子，你可以同他靠肩搭背，倾心交谈；有时是乖顺的孩子，在你舒畅的时候，你可以牵引他在花园里嘻戏，变得更加开心；有时是宽厚的父亲，在你遭受挫折的日子，你可以依偎在他宽厚的肩膀，对他述说坎坷的际遇；而更多的时候，她则是慈爱的母亲，在你困厄彷徨的时候，你可以躺在她的怀里，洒下委屈的泪水，吸吮她的乳汁，滋养你的勇气和理想，让她为你抚平伤痕。

我是个乐盲，但对艺术家寄情于真情的艺术灵感尚能体会一二，当我听过“清澈水面/绽放的莲/好久不见/池心里面/溢出的甜/无人的表演/流动的世界/萦绕在水面/慢慢沉淀”（赵柯《因水之名》），体会过这唯美的歌词把那种几乎不能描述出来的丝妙情感描述出来后，就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汪琨”名字。

对，我就是那个被称为“老土”的只凭歌词去听音乐的外行乐迷（这还是1994年做一家音乐杂志主编时，一个热心读者送的“表扬”）。

而邵雨涵的这首《红楼梦》，你品品吧，以汪琨先生的词，被歌手磁力十足的嗓音――是那种质地均匀吸引力合适的磁性――发散出来，着实电人，网上一查，超女选秀出身的邵雨涵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外号：电音公主。

电，是种自然现象，电是像电子和质子这样的亚原子粒子之间的产生排斥和吸引力的一种属性。

“红楼梦”的电力，说泛泛了是来自几百年来的文化积累，但那只是飞乐公司为她打造这首歌的外因，“红楼梦”这3个字被导演们嚼了无数遍而越发有滋味，这种嚼法也已经成了经典的一部分，但邵雨涵这首新歌《红楼梦》的电力，都更来自汪琨对曹雪芹原词的咀嚼和品味，只用两个ou韵与an韵虽远不能尽收全书词意，但足以让邵雨涵一开口，你便听到了这就是《红楼梦》。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看他满画楼

睡不稳沙窗风雨就在黄昏后

忘不了旧爱新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噫满喉

照不见菱花镜里看我形容瘦

愿和你比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音域宽广的邵雨涵在演唱到“后”和“瘦”处忽然来得迟滞低婉，竟把一韵到底的诗意拆破，凡是熟悉“红楼”的，恐怕最会想到的是迎春的那段判词《喜冤家》：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一味的骄奢淫荡贪还构/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而歌中所用an韵，作者汪琨只撷取了《黛玉葬花词》的前两句迭起高潮：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谁怜

歌词用得最好的另一个字是“焉”，邵雨涵唱道“眼空蓄泪泪空垂/焉得不伤悲/一朝春尽红颜老/一朝漂泊难寻”，在古诗里亦不多有如此在句中突然冒出的韵脚，歌手把这个“焉”咬得清晰啭得流畅，说实话，我觉得如果能在此处再反复两次或者更能打动人心，会让一个荷锄埋花、咽泪焚诗的林黛玉跚跚眼前，且走得离我更近。

其实，曹雪芹在《红楼梦》的诗词中为妙玉和香菱都用“an韵”写过：

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妙玉判词《世难容》）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蛾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香菱吟月)

而邵雨涵的音乐，只不过是将ou韵与an韵这《红楼梦》诗意中最深情的两极融汇在一大段哀婉缠绵的乐曲里，即让“亚原子粒子之间的产生的排斥和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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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红楼梦

歌手：邵雨涵

公司：飞乐唱片

时间：2008年11月5日

曲目：01.耍太极/02.红楼梦/03.千鹤诀/04.学会勇敢/05.初次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