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7月28日这个特殊的日子。
1976年,那年我还没有上学,之前有过对地震的极端模糊的认知。记得很小的时候,一天傍晚有人喊:“地动了!”其实我没什么感觉,然后姐姐就背着我从家里出来,记不起来到外面什么地方溜了一圈。
姥姥家和我家是一个村子,7月28的晚上我睡在姥姥家里。
正在睡梦中,梦里还有些小情节能回忆起来。突然姥爷大喊地震了地震了,抱起我就往外跑。屋门好像很难打开,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地震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天凌晨的地震震中离我们这里比较远,正房没有倒,厢房有一堵墙倒了,还好没有砸伤人。
第二天,晴空万里。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几乎没受影响,照样在外面玩耍。倒是家里把一些容易碎的物件搬了出来,放到院子里。并且在院子里的大枣树下搭了个简易棚。
下午大概三四点钟,震级超过7级的余震来了,震中就在我们附近,当时正好在枣树下的棚子里,突然间山摇地动,树下裂开细小的缝隙,并且冒水。老屋猛烈地摇晃着,先是四面的墙纷纷倒塌,最后看着房顶啪嚓跌落下来,可爱的家--就这样没有了。
晚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村里人在高处搭了几个棚子,挤坐在一起。我蜷缩在父母怀里,度过了震后的第一夜。
天亮了,没有外来救援,生活还要继续,我们也在高处搭了简易小棚子,一家人挤着,度过那个特殊的夏季。经常夜里下雨,棚子就漏雨,然后一家起来用盆盆罐罐接水。陆陆续续地,我们家里也领到了一些救灾物资:散装饼干、散装火柴、几个粗瓷大碗,印象里还有打着补丁的一条裤子。那就是中国当时的条件。为了防止疫情发生,水井里直接倒入漂白粉,喝水是我那年夏天最痛苦的事情。
再后来,家家户户攒石头、攒木料,东借西凑,左邻右舍帮衬着,慢慢地盖上了新房子,如果用那个尺度来讲房子造价收入比,我都觉得难以描述,那是多少父辈一辈子的心血和积累。我也因此明白了人是多么有韧性的动物。
一直到2008年,汶川地震后说有心理干预一说,我才了解我自己当时一定是受到了惊吓,得了心理疾病,因为在后来多少年我都会突然有莫名的恐惧,醒来一身冷汗。即便旁边有母亲在灯下做针线活,也依然久久不能入睡。
一晃三十多年了,从简易棚,到简易房,到简易教室,简易桌椅,到新楼房,我一步步长大,一天天变老。可家里村里抗灾的场景,父辈的乐观和坚韧,村里人互助的影像,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祷告中华民族不再有灾难!祈福盛世中华!
是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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