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幸福有多远

 

    也许，问这个问题的人，已经不幸福了。

 

    最近在家晚饭后，偶尔看到一出叫做《幸福还有多远》的电视剧。故事发生在80年代初，女主角在卷烟厂工作，梦想是要嫁给一个英俊的海军。有一天机会终于来了，卷烟厂要赶制一批慰问海军的香烟，她突发奇想写下了一张纸条塞在烟盒里，那张纸条上写着：当你抽到这盒烟，那就是我们缘分的开始。假如你是个军人，还没有结婚，我愿意嫁给你，愿意做你的妻子……

 

    有点遥远又仿佛熟悉的年代，有点荒唐又纯情可爱的想法，有点陌生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刚刚看到前三集的时候，一边笑那个年代的荒诞老土，一边为貌似曾经的小鹿心情而忍俊不禁，有些点滴的情怀，虽然远去，仍令人心暖。

 

    投入的看了两个晚上，连叶太打来电话，都在一心二用，耳在曹营眼在汉，估计这样的态度也着实恼人。看到第三晚，剧中因浪漫开始的婚后生活不出意外的果然开始龟毛，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理想的期待真正落实到现实处总归难免平淡和让人失落。只是，有些幸福是只能体会的，平静但踏实。女主角终其一生都在折腾的寻找着她所谓的“幸福”，折腾着身边一个个原本可以带给她真正的幸福的人，问着“幸福还有多远”的傻问题。这样的情节当然不再让人快乐。其实电视剧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难得我有时间愿意做愚笨的观众，为何就不能继续骗骗我高兴。

 

    所以，就此打住不看。就算真有时间做宅男煲电视，还不如看《珠光宝气》——同样是虚幻的东西，“纸醉金迷”总比“追求理想”强悍一些。我正准备好一心一用接电话呢，叶太在第三个晚上也就竟然没有电话了。

 

    结论：电视剧和现实生活都明白的说明了，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二）向天再借五百元

 

    楼市低迷，金融海啸，离幸福有多远不知道，离惨淡的光景估计就近在咫尺。我像早上8：30滨河大道上的保时捷，空有一身好马力却在拥堵的路上难以驰骋，开始学习习惯放慢的工作节奏。不用加班，竟然感觉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估计也是长期高压工作颠倒黑白导致的永久性损伤后遗症。原来闲暇就像空气，习惯了高原生活，下到平原还真会厌氧。

 

    今天难得的早上主持方案汇报，下午参加修改讨论，出出入入会议室，偶尔还抽空另外处理几份表格，接讲几个电话，终于又可以在办公室小跑，连昨天还因扭伤走路都生疼的脚跟，竟也仿佛不药而愈一般——神清气爽之下，甚觉神奇——当然也难免甚觉犯贱和悲哀。

 

    眼看公司诸多工程暂停的暂停、出售的出售、延缓的延缓，楼盘的销售却是一路未见起色，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下却仿见暗涌潜藏，心下大感不妙。眼下虽然日子未见影响，积谷防饥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配合胡领导亚欧会议讲话，赶紧联系银行将按揭从十五年改为三十年——这是为了维持金融系统长期稳定；华强北茂业购物行程变成了茂业后面的外贸市场淘宝——号称“原单生产”的超A货很符合帮助出口型企业开拓国内市场的原则；计划中的蜜月之行也从当初的马尔代夫毛里求斯改为天宁塞班夏威夷再改为文莱沙巴马来西亚再改为普吉曼谷芭提雅再改为越南西贡亚龙湾再改为天涯海角海南岛再改为香港一日自助游再改为盐田海鲜大小梅沙，再改，可能就是免费班车沃尔玛了——为了继续拉动内需。

 

    冰箱里还存放着四盒蒙牛奶，喝也不是，倒也可惜，一直在苦苦思索该如何处理。星期五晚上忽然开窍，洗了一个三聚氰胺牛奶浴——估计可以有一段时间不需要买吴彦祖推销的欧莱雅男士护肤品了，又省一笔。

 

    结论：这就叫穷开心。

 

 

（三）我的志愿

 

    当D先生还是一个小小少年时，志愿是做个狗仔队——就是跟踪明星八卦生活的那种，估计还会想在电台里主持一个茶杯节目或者在电视上开个饭局，每天教导人们“晚晚有梦想，朝朝有理想”。D先生挣了很多钱之后——或者以为自己可以挣到很多钱之后，这个想法就变了，因为做狗仔队还是有风险的，遇到李亚鹏那样的会被打，遇到刘嘉玲那样的会被艺人齐齐上街游行高呼“天理难容”。后来D先生的理想是做个住家富豪，每天抱着BB在小区楼下和其他住家富豪闲话家常，聊聊股票，每个月像买菜一样买卖几栋房子。不过根据眼下楼市股市的状况，和D先生上街吃了一顿嘉旺快餐就感觉像是豪门夜宴、逛了一趟华强北茂业后面的外贸市场就两眼放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表现，我判断，D先生的志愿面临再一次调整的可能性。

 

    大摄影师Mr. Hao，最近的志愿是要做一个奋发图强的酒鬼，远期的志愿是在70岁时能在沙滩边上开一酒吧，跟暑假来海边玩的年青人打交道，然后一起把妹妹，做一个老当益壮的老伯。身为巨蟹座的他最近又一次惨遭水瓶座毒手，总是不明白，明知道巨蟹遇到水瓶总难免死的很惨，却还是在命运的作弄下一次又一次的撞上水瓶——包括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部门的水瓶座秘书小姐介绍给他，结果连面还没有见上就又一次壮烈了。也许，衰开有条路……

 

    至于我，又要说起这个遥远的话题，可见最近的确无聊。在我觉得自己身体还可以的时候，志愿是半年时间做一个浪荡四海的电波中年，半年时间在公司签签董事会文件。年老的时候每天穿戴整齐，戴白手套，在高级酒店门口做个开门的风度翩翩的老先生，见到客人稍稍欠身，说：“Good morning, Sir.”或者在姿色犹存时在酒吧夜店做个waiter，偶尔遇到不规矩的富太被吃个豆腐，然后我很囧的躲开说：“太太，不要！”继续发扬骨子里服务性从业人员的本色。

 

    最近D先生刚刚看完刘青云那套误人子弟的电影《我要成名》，觉得心里又开始充满了熊熊烈火，许多宏伟的计划又开始酝酿。我建议他每天晚上睡觉前在楼下花园跑两圈步，强身健体之外，如果两个星期之后还没泻火，我们再仔细研究一下新的志愿。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先保住饭碗再说。这个时代，所谓的理想和志愿无非是博客上的笑谈，谁敢说他还保有自己最初的理想或梦想。我们不过是自己的奴隶。

 

    结论：小志愿怡情，大志愿伤身。

 

 

（四）十年大运

 

    当我还是一个对前路感觉茫然无措的无知青年时（当然现在除了是“中年”，其他一样），非常热衷于各种星相命理的问卜。四年多前曾经无聊的计算了一个“十年大运”，最近才惊觉原来2008年6月至2009年5月——我这十年里最低潮的一个年份，已经悄无声息的来临了！总评是这样说的：虽然过去一年的日子过得轻松悠哉，甚至有些喜事，但是这一年就不一样了。你所努力的目标，这一年不会有什么结果，你所期望的事会一再落空。这一年不会有什么让你觉得有成就感的事。轻微的，你会很无聊、很寂寞，日子单调得令你过着规律的生活；严重的，你的心情常会陷于惶恐、茫然失意、沮丧，失去对自己的信心，而且还会减少跟外界的来往，让自己封闭起来。你所规划的案子，或是你想要努力的目标，这一年不会有什么好成绩，甚至会是风波不断，而且是越努力，事情会越挫败。你甚至可能会辞职待在家里，让自己休息一阵子。

 

    写照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楼市倒了，股市倒了，世界金融海啸，DY胎死腹中，人心惶惶……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所以，我大胆的预测，房地产市场的全面复苏，将会在2009年5月之后！

 

    结论：幸福在等待中的将来。

 

 

（五）幸福是什么

 

    我发现自己掉进了自己设的圈套。

 

    我对《幸福还有多远》里的女主角选择离开宽厚包容、关爱有加的丈夫（就是抽到那盒香烟的人，是个条件不错的中年军官），与她认为的理想对象一起过上平淡穷困生活的选择很不以为然，认为那当然都是电视剧的想当然，估计也是因为编剧经过多年物质富足但精神空虚的婚姻生活之后的意淫式幻想。可是在这刻，我迷糊了。或许真的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太一样，别人根本没有评判的标准和依据。“知足常乐”当然是亘古的真理。然而，大凡开局理想的生活总难免陷入平淡，日久天长，日复一日，以致厌烦。当初的憧憬慢慢大白于天下，当“幸福”成为常态，又有多少人能真实看清幸福的内涵，并坦然接受。反正，能维系长久幸福的，总不是爱情。

 

    大家都很浮躁。

 

    幸福是什么？只有不愁衣食的人才有资格用时间来埋怨命运。明白做事，糊涂做人——快乐，又真的那么重要吗？

 

    结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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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太多的触动无法言说，太多的慨叹张口难言。更多同类文章，请参考“欲辩忘言”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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