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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说个辛弃疾

(2015-08-27 14:35:25)
标签:

宋词

宋朝

辛弃疾

分类: 文史

  两年前曾想写一本集子,讲些自己关于宋词的印象,印象中的主角既有宋词,也有那个时代的人和事,当然都是从自己的眼中看出、从自己的心中想出的。只是开篇之后才发现,这印象并不好写,完全不同于读一首两首宋词后的感怀心绪,于是搁笔。
  
  虽然搁笔,却也开了个数千言的小头。开篇第一章篇名叫做“一江都是泪”。何以一江都是泪?君不见,“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因此这一个开篇是从辛弃疾说起,从《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说起。这首《菩萨蛮》,我看作是辛弃疾一生的心结所系。
  
  曾经读过一些关于辛弃疾的史料,读过他残存至今的那些著述,更反复翻读过邓广铭先生所著《稼轩词编年笺注》,但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对辛弃疾的了解到底有多深。只是,计划中的要写出很多词、人和事的那本宋词印象的集子,确实是因为开篇的辛弃疾而却步了。
  
  关于那本尚无影无息的集子,就说到此为止了。我想继续说的是这样一个主题:读懂一首宋词,最好先读懂作者那个人。当然,要读懂那个人,也需要读懂那个时代。不过,作为一个历史人物,那个人与那个时代其实是一体的,也都是需要读懂的。因此,就是那个人罢。读不懂他,还能懂他的什么词呢?
  
  我不算读懂了辛弃疾,否则我就可以把那个集子写下去了----又是那本集子,真的不再说了。不过我以为,至少该从可以读懂的角度去读懂他。比如----
  
  他是一位干才。他早年治滁州、在湖南创建飞虎军,《论盗贼札子》阐述的治贼的根本在于治政的思路,都是例证。
  
  他具有超越同时代政治军事人物的战略眼光。所上的《美芹十论》、《九议》等策略,金国不是最大祸患、“仇虏六十年必亡,虏亡则中国之忧方大”的预言,韩侘胄“开禧北伐”将败的预见,其中的见识都是时人所不及的。“开禧北伐”失败后,程珌随朝廷重臣同时也是辛弃疾好友的丘崈收拾残局,归来后向宋宁宗报告宋军溃败的状况时说,“无一而非弃疾预言于二年之先者”。
  
  他对国家存在的问题具有很强的洞察力,至少在军事上是如此。比如他说,禁军只可“列屯江上,以壮国威”,而若要渡淮迎敌,“则非沿边土丁断不可用”。对照一下曹玮、范仲淹当年治理陕西边防的成功策略,很容易找到它们的共同点。而辛弃疾创立湖南飞虎军的用意之一,也是要培养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厢军、土兵队伍。惜乎无人在意他的意见。
  
  他终身寂寞。虽然带领区区五十人深入敌穴擒获叛将南归而让宋高宗“一日三叹息”,虽然也曾有一些宰执大臣如虞允文、叶衡、王淮等赏识他,但是所有这些当权者对于他恢复中原的雄才都认识不足。主战的要人尚且没有几个懂他的,主和派、稳健派的要人更不必言。宋末的谢枋得曾言:“南渡后宰相无奇才远略,以苟且心术用架漏规模”,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至于赏识他的一大批人,与其说是赏识勿宁说是推崇而已,他们是无力荐举、使用他的。
  
  他学识广博。人人都知道,稼轩词的一个特点是掉书袋。掉的什么书袋?是古今中外,经史子集,诸子百家,甚至于故事杂说。一肚子的学识无处使用,只好用来写词。
  
  本可以成为一个政治家或是军事家,可是最终成为一个词人,把生平的气节抱负都变成了词。写词,是他能够自由展现抱负的唯一手段,虽然是不得已的手段。别人写词,豪迈者需要想象气魄,婉约者需要营造柔情,辛弃疾不需要想象,不需要营造,他胸中尽是这些块垒和痴情。
  
  要读懂辛弃疾,这些都不可缺少。但是,却又还不够。在今天这个时代,对历史知识的匮乏影响了我们对许多人物事物的正确认识,更何况还有许多轻浮之人的浅薄之见时时泛起,干扰人们的眼界。因此,要读懂辛弃疾,还需要肃清某些对他的误解甚至是谤言,端正其形象。比如----
  
  他不是武将。虽然说是壮岁旌旗拥万夫,他几乎没有当过一天的武将。如果说还有一丝可能的话,那就是他聚集义军投奔耿京之前,或许是作为领军人物带了一小段时间的兵。从在耿京军中任掌书记开始,他就已经是文官。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忠勇形象。以文制武是宋朝的国策,文官地位高于武官是必然的倾向。以文制武,在朝廷表现为主管军事的枢密院大臣多数由文官担任,在地方则表现为作为文官的知州等府州军监的主官是帅臣,领导当地的驻军及管军武将。就如辛弃疾于敌营中生擒叛将不能就此说明他是武将一样,他一生历任知州、安抚使等帅臣职务包括他力辞的兵部侍郎之职,也不说明他具有武将身份。
  
  他不是贪官。有人说,辛弃疾曾被监察官员弹劾,说他“奸贪凶暴”、“肆厥贪求”,说他在福州时“掩帑藏为私家之物,席卷福州,为之一空”;有人进一步印证说,朱熹任南康军知军时曾查扣过辛弃疾派军士贩运牛皮的商船;还有人说,朱熹曾经在信州辛弃疾的庄园考察过,认为太奢侈,并引洪迈《稼轩记》为证;更有人甚至拿辛弃疾慷慨助人之事来证明他贪敛致富。
  
  以辛弃疾“贪官”论为噱头者不少,据称尤以香港大学某罗姓教授最有号召力,国内一些媒体网站也跟风炒作,实为浅薄无知之至。虽不值一驳,却惑人甚广,姑且简要评论,点到为止。
  
  其一,自北宋王安石变法开始,宋朝的监察制度已逐步沦为权臣排斥异己或者急功近利者沽名钓誉的工具,一些人弹劾官员的罪名用语往往骇人听闻。且看屡受贬谪的辛弃疾在晚年六十七岁被起用时朝廷对他的评价:“谋猷经远,智略无前。”再看六十八岁辞免兵部侍郎任命、皇帝拒绝他的辞免时的评价:“卿精忠自许,白首不衰,扬历累朝,亶为旧德。”监察官员的抨击与朝廷的评价,又何其天差地别。
  
  其二,用军费经营以获取利息再充以公用,这是宋朝制度所允许并广为实施的做法。今人研究宋朝,浅尝则止、不求甚解,连知其然都说不上,安能知其所以然。朱熹拦截船只,只是他老夫子一本正经的本色而已,否则他岂能又作放行,给自己背上徇私卖放的罪名?
  
  其三,古时置家产,买田不易,建广轩高堂不易,作雕梁画栋不易,却没听说买野山野水不易的,否则陶渊明就无处可隐了。既然说《稼轩记》有描述,就应当细读,看看洪迈是怎么描述辛弃疾的庄园,此处无需多言。需要多言一句的,是武汉某大学一位教授的荒唐注解。对于辛弃疾《西江月·示儿曹以家事付之》中“趁早催科了纳”一句,可笑的解释是:此句说明辛弃疾当地主收租。更有甚者,辛弃疾有词作说“老子平生,元自有金盘华屋”,竟因此说他的确发达过。那么杜甫有诗自叹云:“志士惜白日,久客藉黄金。”看来杜甫其实并不穷困,也曾富甲一方了。
  
  其四,辛弃疾资助的人应当不少,其中一位赵方,是南宋中后期的重要人物。辛弃疾殁后,他的幼子曾携寡母投奔赵方,于穷困潦倒之中得赵方回报。辛弃疾若是贪官,其妻、子何至于此?
  
  对辛弃疾的谤言不止于此,无需一一细辩。如“杀人如草芥”,应该是说他对盗贼手狠了些。与他同时代的项安世有一首《文村道中》说:“十五年前号畏途,只今开辟尽田庐。分明总是辛卿赐,谁信兜鍪出袴襦。”并注:“辛卿名弃疾,此前帅荆,狝绝群盗。”再如说辛弃疾好色,引用早被方家辩驳的荒诞不经的一些传言,以及胡编一些对词句的理解,以印证之,则更不屑在此理论。
  
  说的是读懂辛弃疾,可是将此话说远了些。那就再说回来。难道一定要读懂作者,才能欣赏他的词吗?当然不是。每一首宋词,从字面上去理解总有它的优美之处。有时这种优美与作者内心所思是相同的,有时则不尽然。不尽然时,我们欣赏的其实是另一首宋词。我们常常是在不尽然的状态下欣赏宋词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唐诗宋词的魅力之一,就是不同读者的理解和感受能够产生不同的美感。
  
  不过,如果我们一定要准确捕捉到作者所要阐述的美,捕捉的他的真实感受,那么读懂他是不可缺少的前提。对辛弃疾是如此,对任何一位宋词作者都是如此。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读不懂辛弃疾,就读不懂谁是行人、何来的泪。而如果错读了辛弃疾,就甚至可能亵渎了那些行人、那些泪。
  
  如今想来,将那本集子搁笔是正确的,否则我也要堕入浅薄之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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